“陛下......”
“陛下......陛下......”
于彼的情绪实在算不得太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着,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她的臣民们。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哀伤和无奈,仿佛在向她求救,希望她能够拯救这个灰暗无望的世界。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无法喘息。她试图去理解,但却只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低下头,想看清脚下的土地和自己的子民,但眼前只有一片茫然与空虚。当她抬起头时,所见的也唯有辽阔苍茫的天空,无边无际,令人心生敬畏。
于彼到最后只把这个案子交给国师去办了,又在站满人的院子里点了两队将士,协助国师查案。
皇帝发话,众人一片缄默,没人提出反对。
看着国师领命离开,于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思索片刻,下令让跟着她奔波了一天的臣子下去歇着了,反正对现在的情况来说,那群人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安顿在一处了,免得添乱。
国师带着人在城主府及其周围调查了一番,办事效率极高。于彼坐着还没休息多久,就看见徐大福又领着一队人回来了。
“陛下,半个时辰前,流光城四方城门已全面封闭,城门口有进无出,微臣想来凶犯也逃不出流光城了。现在也是晚上,百姓们没什么大的意见,只是方才东城门忽然有人闹事,国师大人正带着虎豹军的兄弟们过去处理。”徐大福向于彼禀报道。
于彼抬眸,指了指他带回来的那一队将士,淡声问道:“你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国师那边人手够吗?”
徐大福这才看到女帝眉眼里深深的疲惫,他低下头,沉默片刻,回道:“国师大人说,多事之秋,如若城主府防卫欠缺,总有不怕死的来城主府打秋风。国师让微臣回来保护陛下,她说城东问题不大,她自己能处理。”
于彼闭目,抬了抬手,“你们下去继续在这府里查查还有什么线索,城主府内外都围着禁军,朕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
徐大福没有过于执着,听了于彼的话,转身就带着人又在城主府里搜了一遍,走到书房,碰巧见到从书房里出来一人,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一脸憔悴的柳城叶。
“柳城主。”徐大福向柳城叶行了一礼,接着问道:“柳城主在书房里可有找到什么?”
柳城叶神色呆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徐大福,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徐大福是在向他说话,连忙行礼回道:“徐小将军,小臣无用,算来有用的,只是翻到拙荆记录家中事物的一本流水账......”
他说着,犹豫片刻,才把紧紧拿在手里的一本账本递给徐大福。
徐大福脸上有些疑惑,接过那本账本,仔细翻了翻,才知道柳城叶口中的“流水账”是什么意思。那本账还是账本,可也已经不算是账本了。
账本上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记录着府里的用度开支,这在账本的功用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在那账本的余白处,还有密密麻麻的,来自家人细碎的关心。
“不知道官人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呢?他总不爱按时吃饭......唉,当然他也不是故意的,那么多事情要他去处理呢。”
“其实昨天晚上我偷偷去官人的书房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折子多得能压死人!比隔壁刘妈家那个要考功名的秀才的书还要多!”
“......”
“小莹今天去学堂被同窗嘲笑了,有人笑她一个女孩子来上什么学,有人笑她是一个没爹疼的野孩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这句话是对的吗?”
“......”
“老叶今天又没有回家,估计还在下边的县衙里吧。他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陪我呢?哎呀,老叶为什么会这么忙?”
“老叶!我们的小儿子会走路了!他会走路啦!虽然是在他姐姐的帮助下走了几步,但也是走了!明天他一定能走得更远,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说话呢!”
“......”
“他永远都是这样......他永远都忙......为什么忙的人要是他?这流光城是离了他就过不下去了吗?这世界没了他就会毁灭了吗!他什么时候才能歇一歇......”
“......”
于彼拿到那本账册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欢脱的文字。
文字是有温度的,就比如现在,于彼的指尖被那薄薄的一张纸熨烫着,烫得她心尖都疼了起来。
于彼透过那些文字,仿佛看到了文字里描述的那些画面,忙得不着家的丈夫,照顾孩子孤苦无依的妻子,还有那个一脸不服输的小女孩。
她透过纸张,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伏在桌案上,眼含笑意,如春光般明媚的女子......
于彼愣着神,低头沉默许久,脑子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想不起来。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雪白的鞋尖映入眼帘。于彼一愣,脑子迟钝的想起是谁,视线却继续顺着雪白的鞋尖往上看,一下就对上了一双平和的桃花眼。
怎么生得一双桃花眼呢?
“当然是桃花眼,这人虽然看着冷冷清清,心里可不一定是这般冷的,保不准就是一点就着。”
于彼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什么,狠狠皱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你认得她?”
“我可不认得她!凡间的人我都不认得!只是这种冷冰冰的人不是都是表里不一的吗!”那人很大声的反驳道。
“哦。”
于彼神识里跑过去那么多东西,面上却依旧平静得很。
就像那人眼睛里的平和一样。
于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表里不一呢?
表里不一?那不就是闷烧吗?
于彼一惊,这会儿再抬头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房间里只有她和国师两个人。
“陛下。”锦秋成行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