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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听到高惟明表示同意随他去杭州,别提有多高兴了,忙让人找来了两匹马给高惟明和林冲。

他的那些手下也是对高林两人敬重有加,没有他们俩人的突然出现相助,自己这些人哪还有活着的机会,早已尸横这片荒野中了。

两人上了马随在陈可身后,高惟明便问起陈可,为何刚才说那矮胖子不是劫匪又是劫匪是何意?

他这样问一是打消自己和林冲是藏在林中偷听多时两人对话的事,让陈可认为自己确实是刚路过就恰好碰上他遇到打劫才出手相助,二也是想多听听方腊及其手下人的情形。

陈可长叹一声,道:“之所以说他们不是劫匪,刚才那伙人也是圣公手下,不知公子可注意到,他们的打扮是不是都头裹红巾?这是缘于圣公信奉传之波斯的摩尼教,这是摩尼教的习俗。

我此前也不知,后来才知道,摩尼教不信鬼神,信奉日月,又叫明教,在江南一带有不少的信徒。圣公之所以起势能这么迅速,也是缘于此,他一举事,分布在各地的摩尼教都响应。

刚才那帮人是镇国大将军厉天闰的人,厉天闰有个弟弟叫厉天佑,攻破歙州城时,我陈家家大业大,来不及逃离,被堵在了城里。

那厉天闰闯进宅里要抄没我陈家家产,见到我小妹生得貌美,就强行索要供他淫乐。我们苦苦哀求,他如何肯理我们的哀求,幸得这时有人来寻他,说他大哥厉天闰有事唤他,他才不得不离开,走时放下话,要三日后让我们把人给他送过去,否则就要诛杀陈家。

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第二天,左相娄敏中带着人来了,要陈家依附于他,为他做事,他的儿子娄开诚也是见我小妹便心生垂涎,想要娶她。

那厉天佑生得丑陋,又生性粗鲁,只想把小妹掳去淫乐,这娄开诚倒长得端正,也还斯文,说要公开迎娶。

这两家都是方腊手下重臣,我陈家都不敢得罪,身在囹圄之中,全家老小都命悬于此,也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也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可最后,这全家老老小小的几十口人,还是缺了勇气,最终两向相较,觉得小妹若跟了娄开诚会少受点苦,就应允了娄家。得娄家维护,我陈家也得以保全。

厉天佑那日离去后,倒没有再来滋事,我以为有了娄家插手,此事就过去了,后来才知,厉天佑之所以没再来索要小妹,是他当日就奉令跟着厉天闰去攻打衢州了,才搁置了这事。

打下衢州后,他就派人来索要小妹,要让人把小妹送去衢州,我陈家自是不愿,搬出娄家才让他的手下退走。

这才安省了些日子,前几日,圣公打下了杭州,娄敏中在杭州扎下了根,娄开诚让把小妹送去杭州,还要押送财物过去。这两头恶狼,陈家谁也得罪不起,只能照办。

没想到行至这里,厉天佑竟然派人埋伏在这里想杀人劫人劫财,幸得碰到两位恩公杀退厉天佑的人,才免遭抛尸荒野,若让厉天佑得逞,杀人灭迹后,人财都是两空,陈家也难有立足之地。”

陈可说到此,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林冲愤然道:“这些贼子都应统统该杀!”

高惟明想他或许是想到此前自家被高衙内欺凌时,有些感同身受这种无奈。

“那你这去,算是彻底依附娄家了?”

陈可神色黯然,“现下只有如此,不然又能如何?靠朝廷又靠不住,若是我孤身一人,怎样都好,歙州城里还一家老小,逃又逃不了。”

他指了指押送队伍里,“这里一半多都是娄家的人。”

高惟明问他也就是想探探他对方腊的态度,见他如此回答也就有了初步的计较。

车队行了二十多里地,天已经大就黑了,月光下,就见前面似有个村庄,也不好再摸黑赶夜路,准备就想在这里打尖,明日天亮再走。

进到村子里,看有七八户人家,奇怪的是都没见有屋子亮起灯火,看来都早安歇了。

车队带有露宿的帐篷,可在外面安歇,想着找户人家搭个火做饭,吃了好休息。再则看能不能找间房让小妹借住一晚,一个女子倒不适合在外面住帐篷。

陈可叫人去叫门,拍了几户人家都没见有人开门,连应声的都没有。手下人回来说道:“有几户人家门上了锁,而没上锁的人家也没人答应。”

“既然没锁门你就推门进去看看呀!”

那人忙又跑过去,选了户人推门进去,刚迈进去两步,他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了出来,“死人了,好多死人!”

高惟明取过一支火把,走了过去,林冲见了也忙跟上。

“怎么回事?”

陈可也跟随在两人身后,问那名手下。

那手下此时还惊魂未定,指着刚推门进的人家,“那屋里一地的死人,起码有七八个!”

高惟明皱着眉走进屋里,火光下,果见堂屋里躺着一地的死尸,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看样子都死了好久了,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从着装看,这家人算不上多富裕,家境还过得去,屋子也还板正宽敞。

他朝里面走,是间厢房,门是掩着的,用脚轻轻点开,屋里竟然吊着两个人,仔细看是女人,浑身赤裸着。

乍看还以为是女人上吊而亡的,仔细看梁上吊住身体的绳索,才看到是女人的双手吊在梁上,人离地有个一尺多高。

两个女人都是如此赤裸的吊着,任是高惟明还没沾过女人,也能想像到女人被这样悬空吊着更方便干什么。

和外面的尸体一样,这女尸也是腐烂得不成样子。旁边的榻上还躺着个赤裸的女人,腿股成极其怪异的姿态,显然已被扳断。

“这都什么人干的,好生凶残!”

林冲道。

陈可张了张嘴,又闭上。

高惟明沉着脸又去其他几户人家看了看,除了锁门跑掉的,家里都是死尸。这几户是被灭门,男人直接被杀,年轻的女人则是奸杀。

高惟明抱了捆柴草丢进屋里,将火把投了进去,一会儿浓烟就升起,火苗窜动。这几间屋都是连着的,点燃一户人家,整个村子就都着了。到了明天,这几户人家就都化为了灰烬。

既然没办法给他们一一埋葬,就火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