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祥一路急行,连换了八个方向,沿途更是故布疑阵、伪造痕迹,想要甩开身后的敌人。
但发现敌人竟然如影随形,始终无法挣脱。
龙不祥情知对方必然有极为擅长追踪的猛兽,若不能设法解决,便始终不能脱身而去。
当下兵分两路,于左右两旁埋伏,想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岂料雄狮营就是专门奔着他来的,无论他躲在何处,对方都是笔直的朝他冲来。
龙不祥眼见伏兵之计被对方识破,也不以为意,纵马便从树林中冲出来。
双方又战到一处。
西域众将,见识一般,竟不知若遇伏兵,必是左右夹击。
他们虽仗着雄狮营的奇异之处识破了埋伏,却只顾朝龙不祥冲去。
竟没有防备后方。
右边伏兵趁势杀出,一时打的西域兵马人仰马翻。
总是西域人多,破了一路兵马又来两路。
树林之中又是一场死斗,到处都只见血肉横飞。
亚里坤一心要名扬四海,纵马挺刀专奔龙不祥杀来。
龙不祥知他兵刃锋利,便连夺五把利器,缚于后背,来战亚里坤。
这时龙不祥濒临绝境,情急拼命,心神反而异常的集中。
许多平时不能理解的奇妙招式这时居然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他于百鸟朝凤枪的理解不但更上一层楼,更衍化出了最适合自己的杀招。
果然只有在战场上进行真正的生死搏杀,才能最快的将枪法融会贯通。
亚里坤见他突然越战越勇,也吃了一惊。
仗着兵器锋利,一味的抢攻。
两人连斗三十余回合,龙不祥兵器断了一杆又取一杆。
片刻间五把长枪竟然尽数折断。
旁边燕云十八骑舍命杀来,亚里坤身后亲随也一拥而上。
双方都被打出了真火,舍命相搏,直打到天翻地覆,风云变色。
达吾提于乱军中瞧的真切,趁龙不祥不备,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中他心口。
若非龙不祥于千钧一发之际微一侧身,这一箭便已然要的他的性命。
他连日里厮杀,身上大小伤口不计其数,这时又中了达吾提致命的一箭。
不由的勃然大怒,一咬牙折断箭杆,抢过一把大刀,状若疯虎般死命朝着达吾提冲去。
这时他心中已存了死志,拼死也要拉上达吾提同归于尽。
达吾提被龙不祥疯狂的神色所摄,竟不敢战,掉头便往人群中跑去。
这一场大战从日出直打到日落。
龙不祥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手臂僵硬,仿佛有千斤重担压身,到最后已然是意识模糊,只是不停的重复着持刀挥砍的动作。
刀起,刀落。
人头落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路打,又往外冲,又继续回头打。
等龙不祥回过神来时身边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连跟他如影随形的十八骑都在乱战中失散了。
龙不祥用力的在舌尖上一咬,不让自己晕过去。
他强打精神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动。
心想:难道今日我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若不能将西域逆贼斩决杀绝,如何能解我心头大恨。
一时他又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母亲。
他带有前世记忆,旁人只道他少年老成。
只有洛妃对他的爱总是炽热如火,又如溪水潺潺,始终如一。
一点一滴的化解了他初来这里时的不安和对前世人和物的强烈思念。
也不知母亲现在在干什么。
不,我绝不能死。
我若死了,母妃必会被他人所害。
甚至等不到别人害她,只要得知了我的死讯恐怕她就活不下去了。
龙不祥以极大的意志控制着心神,他努力辨别方向,仍要往东走去。
但片刻之间,雄狮营又来了。
没有什么能瞒过他们的鼻子。
这时的雄狮营也是损失惨重,八百精兵还活着的已不足三百。
但,对付早已是强弩之末的龙不祥完全绰绰有余了。
龙不祥这时的求生意志极其的旺盛。
他奋力在马背上一拍,掉头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达吾提带着三百雄狮营在后穷追不舍。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森林。
只见苍劲的古木枝杈如虬龙一般伸展向四方。
每一株老树都如小山一般耸入天空。
龙不祥毕生之中简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夸张的大树。
眼见追兵从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他一咬牙便冲入了森林之中。
这时他已是人困马乏,只期望能借助这处森林复杂的地势逃脱。
岂料后方的达吾提突然间脸色巨变,尖锐的叫道:
“停,所有人都快给我停下来,此地不可轻入。”
陡然间只见一阵慌乱和嘶鸣声,雄狮营人人脸色惨白的停在了森林的边界处。
仿佛这片林中有什么大恐怖一般。
达吾提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几次鼓起勇气想要进入,终是不敢。
他乃是温宿国的大将军,是这片土地上三大强国之一。
真不知还有什么东西能令他都是如此的忌惮。
过了一阵,亚里坤也带兵赶来,叫道:
“龙不祥呢。”
达吾提脸上神色十分复杂,往林中一指道:“进去了。”
亚里坤也是神色一变,但他向来都以西域第一人自居,怎肯服软?一咬牙叫道:
“眼看大功将成,岂可半途而废?”
说着便带队往林中走去。
突然。
只听噗的一声利响,一支弓箭突然从林中幽暗之处射来,正好落在亚里坤脚下。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入我国中,有死无生,还不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