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
段慕云身披一袭鲜艳夺目的红甲,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持枪在手,卓然而立,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魅力与自信。
过往段慕云与各族族长来往从不带枪,可此番一枪在手便立刻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凌厉无比的压力。
这都是她这些年来久战沙场、百战余生的底蕴,非常人可以想象。
山一民心中一惊,但仍是长身而起,说道:
“两位皆是我大理国中的一时翘楚,今日交手只分高下,不决生死,但…终究是刀枪无眼,万一有大不幸之事不慎发生,那也是谁都不准记恨,更不能私下寻仇,二人可知否?”
他这一番话听来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只有万仇才知他已然动了杀心。
两人一旦交手,段慕云今日就决别想活着出去。
念及于此,万仇不由的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段、鹿二人齐声应是。
段慕云又道:“请。”
鹿云道:“好,你瞧好了。”
长枪一抖,枪身便如一条游龙一般分刺段慕云周身八处要害。
他这一出手便立见不俗,显然这两年早已武艺大进。
山一民只见这一下心便放下了一大半,心想这孩子果然长进。
若不是这一辈中有一个更加璀璨夺目的段慕云,鹿云这孩子实称的上是这一代中第一人。
便是比之大宋、大金诸杰也未必就逊色了。
段慕云也忍不住赞道:“好枪法。”
说罢同样挺枪便刺,只听叮叮当当之声,竟然随手便将鹿云的长枪尽数挡了下来。
鹿云冷哼一声,知她枪法精妙,当下身形一挺,持枪便砸。
这是明知枪法难分胜负,便要以力斗力,力大者胜了。
但段慕云实战经验是何等的丰富,一生中也不知会过多少钢铁男儿。
以巧斗力于她原本也是常事。
当下并不惊慌,挺枪迎战,翻翻滚滚之间两人便已斗了三十余回合。
这时相斗时间一久,两人心态上便立见高下。
段慕云久经沙场,这时气如临渊,枪法不见丝毫散乱。
反观鹿云虽然枪法不俗,但终究少历沙场。
这时见久久拿不下对方,心中便不由的焦躁起来。
只一味的抢攻,心中恨不得立时便分出胜负。
段慕云微一摇头,突然间长枪突刺,如闪电般便刺中了鹿云的右肩。
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但又实在妙到了毫巅,快到了极致。
早先二人相斗之时,段慕云虽然枪法也是不俗,但也绝没有这一枪的水平。
就好似她突然之间水平往上拔高了一大截一般。
山一民霍然而起,一双狠辣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演武场上。
谁也没想到今日这一番交手,段慕云早先竟然还留有余力。
她这时的枪法实在已经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范围之内。
这一枪,刺的鹿云凶性大发。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突然间犹如一头野兽般朝着段慕云狠狠扑去。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苦练枪法多年,将族中绝学尽数融会贯通。
自以为终于追上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没想到对方进步的更快。
原来段慕云与赵云一路北归之时,二人朝夕相处,心心相印。
一路上更是时时演练武功。
段慕云本就天赋异禀,这时得赵云细心点拨更是进步神速。
这时的鹿云在段慕云看来,简直周身无一处不是破绽。
只是她惜才,想着大理国中也难得出现他这样的人物,一时不欲取他性命。
砰。
这时,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山一民不动声色的将一只酒杯摔在了地上。
谁都看出来了,今日鹿云必败无疑,他自然也心中有数。
然而山一民预想中的刀斧手却并无涌入。
山一民脸色一沉,心想说好的摔杯为号,怎得不见动静。
他以为门外甲士一时不察没有听见。
又举起一只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再次传荡出去,但入口处仍然不见一人。
山一民再也崩不住了,勃然大怒,凶狠的目光便朝着万仇射去。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万仇竟然敢对他阳奉阴违?
万仇脸色一白,急道:“我安排了的啊,我让季三亲自带的队啊,我出去看看。”
“不用看了,你等埋下的刀斧手已尽数被老夫解决了。”
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喊声。
一道身影大踏步走了进来。
众人视之,只见来人白发白须,威风凛凛,正是宗仁昌。
宗仁昌冷哼道:“如此雕虫小技都想得逞,那老夫这双眼睛也真该被剜了。”
说着伸手一抛,一道黑影便重重的落在了山一民和万仇的脚下。
万仇脸色大变,叫道:“季三!”
地上躺着的赫然便是刀斧手的领队,季三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