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德心里对这几名族长实在腻歪的很。
平时你们一个两个的作威作福,遇到事情了就全都要我来解决是吧?
但他在位数十年,对于如何跟这几个老头打交道那也是有经验的很。
当下便道:“几位族长说的对啊,天子之位责任重大犹如千钧重负,思德才智浅薄,实在不堪担当如此重任,今日情愿让出天子之位,还请各位族长另择贤能。”
段思德的话就像惊雷一般突然炸响在了这大殿之中。
五位族长面面相觑,就连声音最大且一直在指责段思德的万仇也突然闭嘴了。
这,怎么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在这个时候段思德不应该诚惶诚恐的跟他们道歉,拼命的解释并请求他们的原谅吗?
而他们则又可以趁机夺取几条军政大权。
如今他上来就请求自废君位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说各族族长一定要让段思德来当这个皇帝。
而是眼前这个局面实在是除了段思德之外再无一人可解啊。
须知段慕云在大理军民心中威望极高。
尤其她身为公主,背后更有她的父皇全力支持。
这种威望比宗仁昌在大宋子民心中的地位甚至更高。
如今她倒戈相向,兵犯大理,居然一路畅通无阻无一人阻拦便可见一斑。
也不是说大理除了红甲军就没有其他的部队了。
关键是有也没用啊,谁能领兵前往迎敌?又有哪个士兵敢在大理明珠面前举起武器?
段慕云的赫赫威名都是她这些年开疆辟土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这一点段思德清楚,五位族长也清楚。
因此五位族长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趁机索要一些利益,然后让段思德出面以父女的关系来解决此事。
可谁能想到这个段思德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哪有人上来就直接丢王炸的?
大殿之中,犹如被冰封一般,忽然就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忽然只听一人愤然道:“既然如此便由我领兵前往破贼,陛下当真以为这偌大的大理就没人能治得了你那宝贝女儿了吗?”
众人视之,乃是白鹿族族长鹿云。
这五位族长皆是大理的大族,人人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唯独白鹿族族长鹿云乃是新近才晋升族长之位,正是年轻气盛之时。
且他本人又略知兵法,武艺高强,眼见于此便出来请战。
殿中之人都知鹿云少年时曾苦恋段慕云。
甚至曾多次向段思德求亲。
他本名鹿凡,因段慕云批命之故,甚至不惜改名鹿云。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鹿云心高气傲,不能接受自己被公然拒绝的事实。
这些年来更是渐渐因爱生恨。
山一民怒斥道:“胡闹,年轻人懂的什么?还不与我退下。”
众人都知当初段慕云之所以拒绝鹿云。
是因为两人曾三次交手,但鹿云无一例外的都败在了段慕云手中。
若说动武,他绝不可能是大理明珠的对手。
不止是他,大理满朝文武又有哪个敢公然跟段慕云在战场上一决胜负?
这些情况谁都知道,只是不便明言。
因此山一民才出声呵斥。
就连脾气最为暴躁的万仇这时也假惺惺的说道:
“唉,要是开战死的不都还是我大理子民,不论你们哪个赢了损失的最后可都是我大理的国防力量啊,何必呢。”
“陛下向来以仁义着称,想来也不忍见到百姓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吧?”
这是眼见威逼无效,便开始打感情牌了。
哪知鹿云年轻气盛,大怒道:
“如今大家都是族长,平起平坐,山叔虽是长辈也无权命令我,红甲军虽在段慕云手中,可我大理还有其余精兵,还有天翼军,如何便不能与她一战?”
天翼军也是大理国的精锐部队,但它还有一个别称。
那就是红甲军的预备役。
凡是红甲军中出现战损,一般都是优先在天翼军中挑选出类拔萃者进行补充。
红甲军在大理军民心中地位极高,人人都以能加入红甲军为荣。
这样的段慕云再加上这样的红甲军。
山一民真想看看鹿云的脑子是不是被狗啃过了,他是怎么有勇气能说出开战这种话的?
当下山一民只当没有听到鹿云的话,对段思德道:
“国之储君关系一国命脉,何其重要,怎能轻言立废?陛下绝不可意气用事啊。”
万仇也道:“其实吧…你在位这些年干的也还可以,算的上国泰民安,要不你就先继续当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