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生眸色倏紧,满是惊愕,脱口而出道:“你……你如何知晓?”
君昭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蹲下身,指尖捻了捻地上灰黑色的渣子,乌沉的眸顺着地上蜿蜒的痕迹往甬道深处看去。
慕鸾忽地抿紧了唇,终于明白这甬道里为何总是会有一股硫磺的臭味。
她忙问江寒生,道:“你可知出去的路?”
话题突然拐了弯,江寒生愣了愣,迟疑着点了点头道:“这里甬道十分复杂,不过我每天都要穿梭在甬道和外界十余趟,这倒是熟悉。”
君昭缓缓站起身,回眸看向他。
江寒生冷不防打了个哆嗦,道:“你们跟我来。”
他说着便要往前带路,谁知还未踏出一步,君昭手里的剑明晃晃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寒生一下子刹住脚,剑刃锋利至极,他但凡多迈出半步,一层皮肉便能直接撞在刀刃上。
他下意识咽了咽嗓子,僵着身体不敢动。
慕鸾亦不明白君昭要做什么,便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与江寒生之间。
君昭牵住她的手,目光却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道:“穿上。”
江寒生几乎立即领会到他的意思,窘迫地看了眼被君昭挡住的人,耳根子通红,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扯着领头的衣服。
耳边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慕鸾恍然,抬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眸,无奈扯了扯唇。
山间云雾环绕,不知不觉中,隐隐能看清层峦叠嶂,静谧的丛林之间不时传出几声鸟鸣,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苏醒。
郡王府,寝室中,远远便能听见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门口有侍卫把守着,他们听见里屋的动静,不由全将目光望向步青。
可步青只是一脸肃然,静静候着。
屋中,只见桌椅板凳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名贵的花瓶玉器碎了一地。
一披着斗篷的黑影踉踉跄跄从茶几旁摔倒在博古架下,他恶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颈,嗓音嘶哑道:“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去!”
斗篷下的人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邪魅的脸庞,不紧不慢道:“我是你呀,宋闻璟,你忘了吗?忘了如蝼蚁般在京城苟活的那些年,是谁在背后帮你一步步站稳脚跟的?”
宋闻璟目眦欲裂,仿佛极其不愿意回想起过去的往事。
可脑海中就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过往。
“你爹都回汝南去了,却把你丢在京城里,你爹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
“一个没人要的弃子也配和我们京中权贵的子弟站在一起,他以为他还有他爹撑腰不成?”
“可不是嘛,我听我阿爹说郡王为了留住手中的兵权,自愿让他儿子留在京城做质子呢!”
“呦,还真是被抛弃了的可怜娃娃呀,哈哈哈哈,这不就是丧家之犬嘛,来吠两声爷听听,看看是你叫的好听,还是我府中的阿福叫的顺耳,哈哈哈哈哈……”
宋闻璟只觉得脑仁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无数讥讽欺凌的声音如同孤魂野鬼般缠绕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