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遗朱是抱着粪球的邵度絮叨醒的。
这小子没什么技巧全是感情,连把椅子都没拽,杵在床头的时候都是低伏着脸孔,说话都轻轻悄悄的。
“哥,联盟的摄影老师我替你阴阳了,不知道这回宣传片会不会把我往丑里拍。”
“但是颂哥跟我说做的特别对。”
“我今天和昨天还吃了很多熊博士,顾冶个夯货连一个‘我喜欢你’都没开出来。”
……
陷在晨困里的遗朱,不知道听他叨叨了多久才转神有了点醒意,他一睁眼就瞧见跟做贼似的邵度,问道:“拍好了?”
邵度把行程交代地清清楚楚:“嗯,我们昨天晚上住在了璧山上,今天日出的时候补了一段在太阳底下的镜头。”
璧山的日出早,估计邵度一夜也没睡安稳。
遗朱上手揉了粪球一把,问邵度:“你不再睡会儿?”
此时的邵度把下颌枕在遗朱的床沿,侧着脸说道:“坐车回来的时候在高速上睡了一会儿。”
话音甫落,邵度就伸出手来在遗朱眼前晃茉莉手环,顺带着摸出来一沓糖纸,随手搁在了床沿。
趁着遗朱在撸粪球,邵度扣着他的手不松,又往他手腕上戴茉莉手环,说道:“香不香?香吧。”
这句话还未及遗朱回应,外边敲了三声门的霍猗见没人应答,顾不上什么礼貌和隐私就开锁进去了。
于是就看见这戳心窝子的一幕。
在遗朱没留意的地方,霍猗却逮见了方块奶糖上的包装纸,写的全是“我喜欢你”。
糙,说不是特意攒的都没人信。
早晨起来的霍猗觉得自己有点捉.奸癖,尤其是在自己连疑神疑鬼的立场都站不稳的情况下。
当视线逮到伏在床边的邵度时,霍猗就差上手给他掀翻了。
可惜邵度一见他来,二话不说退掉了家居鞋,不疾不徐地往床上攀,他还专挑着遗朱距离床沿的空隙挤,嘴里还回溯了遗朱刚才的提议:“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再睡会儿。”
看着欺在遗朱身侧的邵度,霍猗被这直观的挑衅气疯了,却徒劳地站了半晌,粪球都跃过来绕着他打圈,跟逐客似的。
遗朱惺忪着眼瞥见了霍猗,最终还是没抵过困意沉沉,手还被邵度扯着搭在了一起。
霍猗二话不说,把床边的包装纸收拾个干净,对着邵度比了个中指,转身离开了。
—
SVG的赛训在比赛季调整地格外紧凑,wine教练本身很注重规律训练,他在乔颂的默许之下又严又狠,整得一队的选手早起晚睡,中间还剩个吃饭喝水的时间。
选手们的七月的直播时长还没播完,遗朱受人之托,每天准备端坐在直播室镜头前一个挨一个地替他们水时长。
紫毛青年的脸映在屏幕上,遗朱还没解释完SVG赛训的安排,弹幕老师已经弃自家主播于不顾了。
弹幕老师:【原来月初看了十几个小时的广告,就是为了看这两分钟正片[好吃.jpg][好吃.jpg]】
弹幕老师:【老板我联系主播把工资打你卡上】
弹幕老师:【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别提那个电灯泡[星星眼.jpg]】
遗朱由着弹幕刷了半晌,笑着垂眸开了游戏,打的还是邵度的小号。
另外一边。
训练室和直播室在同一层楼,但隔了好几个房间,邵度发现新上单在赛训休息的时候,不去最近的洗手间,反而要晃去直播室。
于是趁着第二场训练赛打完,邵度跟着霍猗往直播间走。
坐在里边的遗朱正戴着耳机,玻璃门外站了个不容忽视的霍猗。
邵度心想,痴汉怎么不去死。
邵度最会搅和动静,他随手开了个短视频软件,挑好了视频将音量开到最大,虽然未必能被直播室里戴着耳机的遗朱听见,但绝对能被直播间的观众和霍猗听见。
——“被边泰尾随怎么办,出门在外我们要学会以下几种防身招数……”
这内涵手段一点也不低调,视频的AI配音一飞进耳朵,霍猗就摆着冷脸递眼刀。
邵度的嘴一点也不留情,他不甘示弱地低声说:“死边泰啊你,一有空就盯着我哥。”
霍猗还没应答,直播室的遗朱已经暂停了直播,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巧听见霍猗谦让的话。
霍猗:“那我跟你不能比。”
遗朱还以为他俩是在技术交流复盘战术,欣慰地说道:“没事这样沟通沟通挺好的。”
邵度:……
霍猗:……
见遗朱是一点也没参透,邵度索性把霍猗架在火上烤:“哥,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老是出来?”
遗朱没什么猜想,直接给的结论:“他刚来,人生地不熟的,逛逛也行。”
神态自若的霍猗往下接,连瞧着遗朱的眼神都没挪:“嗯,时不时看一眼……”你。
邵度越看越像霍猗像那个垂涎三尺的痴汉,恼得齿关都犯痒,噙着骂人的话笑道:“时不时看一眼,经常时不时。”
遗朱:?
—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使然,遗朱总觉得自己能嗅到勾心斗角的味儿,所以在第二天将水时长的地点挪到了楼上的办公室里。
他自己一个人闷得无聊,索性点了冰淇淋蛋糕往乔颂办公室拎。
结果遗朱敲门进乔颂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在抽烟。
乔颂素日都是慢条斯理的,生起气来也像一泊淡水,撩起来一点涟漪但不见什么惊涛骇浪,这几息抽烟的时刻反倒显得他的魅力都浓烈起来。
他今天潦草地松弛又简约,衬衫上撅出来的褶皱也未理平,一侧肩膀倚在椅背,脸都藏在白日的清光外,渗出来点倦意。
乔颂估计没什么瘾,只是熏熏地沾一口就丢手,等一看见遗朱要进门来,他随手就将殁了半截的烟捻在了烟灰缸里。
为了让缭绕的烟雾散干净,他又将屋内的系统模式改成了送风,随后起身抽了张湿巾擦手。
遗朱虽然不乐意吸二手烟,但这毕竟是乔颂的领地,他一个人窝在屋里抽烟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遗朱一见他这迎客的大阵仗,就想上手拦:“不用掐,其实你给我一支就好了。”
乔颂闻声,伸手接过了遗朱递过来的蛋糕,又侧身去拉抽屉,将薄荷凉烟摆到了桌面上。
吃了两颗清口的含片,乔颂才和遗朱说了第一句话:“新包装,拿着集烟卡玩吧。”
被当做玩烟卡的小屁孩了,半截烟没沾过的遗朱嘴硬道:“瞎说,我又不是不会。”
遗朱端详了包装半晌,恍然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给我递的这个。”
此话一出,坐在他对面的乔颂撩起眼皮,不复方才的漫不经心,他抓住了遗朱话里的端倪,好整以暇地询问。
“我们?”
“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