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余秋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紧接着,他突然睁大眼睛,旋即赶紧后退一步和夏禹保持距离。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枪都没有一支就上战场的川军士兵,而是御林军的中校营长。
将余秋刀的反应看在眼里,夏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旋即便直入正题,“我此行来不是要协助你封堵城门,而是希望你将城门打开,让百姓出城!”
此言一出,余秋刀顿时猝不及防的睁大双眼,“夏长官,我以为…你,你疯啦。这是上面的命令,如果放这些人出城…”
不等余秋刀回过神,夏禹突然掏枪将其脑门瞄准,“得罪了,余连长。我听到的命令是坚决死守秦淮,禁止任何部队和军人从下关渡江,而不是将百姓也封在城内!”
余秋刀向前一步直接将脑门抵在夏禹的枪口,沉声道:“如果这个时候放百姓出城会动摇军心!夏营长,这个责任,你我都担不起!”
“担不起也要担!”
夏禹回头看向高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今天新编营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护送百姓出城。无论是谁阻挡,直接拿下,如遇反抗,就开枪!”
“!!!!!”
夏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余秋刀和高原都忍不住瞳孔紧缩。
短暂的惊愕过后,余秋刀赶紧出声提醒:“夏营长,你这样做,会出大事的!!”
“听见了吗?高连长!”夏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侧头朝高原高声问道:“你怕吗?”
闻言,高原赶紧收回心神,直接用行动回答夏禹。
只见他干脆的举枪推弹上膛,接着向身边的士兵命令道:“兄弟们,把城门打开,跟我护送百姓去下关!”
随着城门打开,人群顿时如同潮水般冲出直奔下关码头。
“得罪了余连长!”
看着冲出城门的民众,夏禹将驳壳枪收回,一边将其放到枪套之中一边开口道:“不用枪指着你,你没办法向上面交代!”
说完,夏禹抬手拍了拍余秋刀肩膀,旋即转身跳到越野车上跟着人流出了城。
夏禹并非冲动行事,而是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因为这种事情一旦拖延下去,必定生变。
当然,他有很多选择,但是这一路赶过来,他看到许多百姓都在奔向挹江门,如果他选择别的方式与上面斡旋,结果肯定是上面不放人,最终导致挹江门民众越聚越多,从而失控出现诸如踩踏冲门之类的情况!
一旦挹江门场面失控,流血死亡将不可避免!
要知道,此时齐聚到挹江门而来的百姓中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妇女,若是真发生踩踏事件首先倒下的就是老人孩子和妇女!
甚至于,他不排除有鬼子间谍会混在其中,如果这些鬼子间谍趁此机会煽动民众冲门或是趁乱放冷枪,后果将是守门的士兵会被逼着开枪,如此一来,秦淮城内民心更乱。
城内民心动荡,城外鬼子大军虎视眈眈,夹在中间的守军将更加艰难!
迟则生变,犹豫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所以他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处理,至于上面会如何处理他,他暂时没想那么多。
“连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站在余秋刀身边的一名士兵看着不断从身前汹涌而去的人流,担忧道:“要是上面追究下来,兄弟们…”
“刚夏营长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余秋刀瞪了一眼士兵,没好气道:“枪指在我脑袋上我能做什么?他是中校营长,而是我只是一个火线提拔的连长。我能反抗么我?赶紧的,去把电话拿来!”
不等士兵反应过来,余秋刀马上出声阻止道:“等等,等老百姓走得差不多了再上报!”
……
御林军指挥部,刚刚从紫金山返回,准备前往司令部开会的周振站在办公桌前拿着话机。当他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时,他顿时面色骇然的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夏营长带兵冲开了挹江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结结巴巴的,给我说清楚!”
话机里将挹江门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当周振听到夏禹是让百姓出城后,他顿时松了口气,旋即便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表情,“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周振就挂掉电话抬头看向窗外,丝毫不掩饰对夏禹的欢喜,“好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气魄,我老周喜欢!”
就在这时,窗外楼下突然传出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群士兵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整齐的站到指挥部大楼前的空地上!
“新编营二连!”
“有!”
“营长有令,今日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全力护送百姓出城前往下关码头!”
站到队伍前的冯二狗干脆利落的推弹上膛,接着大声说道:“营长说了,无论是谁阻碍百姓出城,统统就地拿下,如遇反抗直接开枪!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出发!”
随着冯二狗一声令下,一百多名新编营士兵纷纷朝停在大门外的两辆卡车跑去。
目送满载士兵的卡车消失在转弯处,周振不但没有因为夏禹这个疯狂的行为感到震惊,还眯起双眼摇头晃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比我年轻时候强多了!”
微微顿了顿,周振干脆的转过身,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年轻时那个热血的自己,也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只见他使劲的搓了搓手,旋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自顾自的开口道:“行吧,你小子只管在前面冲锋,擦屁股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话音未落,周振拿起文件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
升任为新编营二连指导员的唐志学并没有跟着冯二狗去下关码头,而是在队伍离开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御林军指挥部三百米外的地下医务室。
地下室里,失去父母的南疏影孤零零的坐在一间屋子里,脖子上围着那条红色的围脖,双手捧一本小人书看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