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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吗?”宋不辞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指了指黑板,“你们看见了什么?”

望向黑板上缺胳膊少腿的字,泰半孩子心虚的低下了头,黑蛋儿看着黑板上属于他的位置那偌大的白点儿尴尬的抓挠着自己的胳膊。

小孩子只是认知不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也正因如此,羞耻心和道德感才会更强,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明白那是什么罢了。

宋不辞用手中的教棍一一划过黑板上的每一个字,“我今日教你们的课程就叫,结果。”

“结果不会说谎,同样也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

就着夏日的月光,黑蛋儿兴奋的给一大家子讲述着今天课上发生的事儿。

黑蛋儿的二叔,也就是老族长的二儿子摇摇头对老族长道,

“爹,二狗到底还是个孩子,狠不下心来,这些娃儿本就是跳脱的时候,他一开始就这样宽纵,只怕娃儿们更不会心存敬畏了,那长时间下来估计跟着他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老族长却是笑眯眯的看向其他几个儿子,“你们觉得呢?”

老三想了想,“二狗这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学堂,何况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能学进去多少,就看娃儿们的天分了。”

老五比较赞同二哥的观点,“二狗本就是性子温和的人,你要他动手他估计也做不到,不若明日让大哥跟着去,替二狗给孩子们立立规矩?”

老族长闻言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只转头看向大儿子,“永德,你觉得呢?”

“爹,”宋永德应了一声,但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小儿子黑蛋儿问道,“你没有好好识字练字,爹下午打你,你是什么感觉?”

黑蛋儿搓了搓鼻根子,讪讪的道,“爹你打我打的可疼了,当时我一坐板凳屁股都疼。”

“那你现在还疼吗?”

黑蛋儿摇头龇牙,“早不疼了,就那么一会儿。”

他每次犯了错他爹打他都是这,当时疼得厉害,过了就忘了。

宋永德又问道,“那你的小先生最后让你们看黑板,给你们上结果课的时候,你觉得疼吗?”

“不疼啊,那又不是打人哪能疼呢,”黑蛋儿垮了脸,“但是爹,我那时候觉得我好难受啊,比先生打我还难受。”

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子,“爹,我现在都还难受呢,你一提我就又更难受了。”

宋永德没有再问,而是对着儿子道,“现在你知道难受了,那你要是之后次次这个样子,你就会次次难受,你愿意吗?”

黑蛋儿小脸皱成一团连连摇头,“爹,我再不想那么难受了。”

“尤其是月牙儿、小栓子和虎子他们都写的可好了,小先生说话的时候他们腰板都挺老直了,跟会发光一样,大家都忍不住偷瞄他们。”

宋永德点点头,有羞耻心和竞争心就是好事。

然后他抬头看向老族长,“爹,这就是我的答案。”

老族长没有说话,但明显是愉悦的,他欣慰的看着大儿子,大儿子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像他的,可惜,他那时候没本事送大儿子去读书,当然,那个时候也没想到要送儿子去读书。

而这时老族长其他几个儿子也咂摸出味儿来了,主要是他们自幼接受的就是棍棒教育,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爹,你说咱老宋家的聪明劲儿是不是全长二狗一个人身上了?”

“那可不是,”老五这回不怎么赞同了,“二哥,你忘了咱家元修了?咱家元修像二狗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差的。”

说起老族长家的长孙宋元修,大家都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十年前年仅九岁的宋元修虽说还没下场考童生,但也是整个十里八村有名的神童,更是他们老宋家寄予了厚望的孩子。

黑蛋儿挠挠头,“五叔,那我那大哥到底当上大官没有啊?”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上面还有个大哥,但是从来都没见过,听大人们说,十年前大哥和村里几个孩子被大人物带去奔前程了。

老五轻拍一下他的额头笑道,“你当大官是那么好当的呢。”

孩子的想法来的快也去的快,他转头看向他爹,“那爹我睡去了啊,你记得明天早上给我做写字板,我还练字呢!”

“明天不等你醒,写字板就放你床头了。”

得到宋永德的保证,黑蛋儿拍拍屁股乐颠颠去找他娘了。

等到黑蛋儿离开后,老族长才看向宋永德,“元修是有多久没来信了?”

宋永德默了默,“上次寄信回来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当年有个京城内当大官的宋大人,说是祖上是出自他们宋家村的,后来因为逃难落户到了北方,如今发达了想回来寻根顺便照看一下同支。

老族长翻了族谱,确实有那么一支,那人回来后又是修祠堂又是给村里置地,最后临走时说想把村里几个读书的孩子带去京城培养。

庄户人家,能咬下牙来勒紧裤腰带送去读书的,那一定是大家庭里有天分的,不然谁敢轻易赌那一把。

眼下有那么好的机会,不用自己花钱还能给孩子乃至整个村都谋个前程的,于是孩子读书的那几家都动了心思。

老族长强压下,想尽办法打探了许久,才跟州府去过京城的一家镖局打探到,那位大人是靠着岳家的关系在京城谋了个小官,但他家底浅薄,独木难支,这才起了培养同族的心思。

老族长思索了许久,又征求了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最终同意了下来。

而孩子们一走,就是十年。

最初的一年孩子们每三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一封信,有时候还会捎带一两钱银子,后来慢慢的音讯就断了。

老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时让几个孩子跟着那位大人走,到底对还不是对,那可是咱们村读书最有天分的几个孩子了。”

要不那几个孩子走了,也不至于他们宋家村这十年里就只出了二狗这一个读书人。

大家闻言,皆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