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柳凤飞要午休,就问江芙蓉是要午休,还是在院子里走几步消消食?
江芙蓉立即说到院子里转一转。
刚刚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她不知不觉就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很多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包括她。
江芙蓉要赶紧趁着这个散步的机会吹吹北风,冷静冷静。
柳凤飞体贴的拿了一把大门钥匙出来,说想出去走走也可以,就是别走远了,外面风太大。
江芙蓉说在院子里随便走一走。
她想着头回来的时候走的正门,那两扇带铆钉的特别有氛围感的大门。
她记得那扇门开起来特别费劲。
或许卫家人喜欢走巷子里的侧门,就是不想费劲巴拉的开大门?
江芙蓉出了卫家的小院,一眼就看到大门口那里堆着一堆杂乱无章的枯枝,还有高高的几乎齐到墙头的积雪。
怪不得小院里干干净净的,原来全都扫到这边来了。
不过这么一来,大门就打不开了。
显然,卫家也好,跟卫家共用这扇大门的另一家邻居也好,他们根本就不怎么从这里进出,扫积雪都没留条路出来。
看不到底下的地面,是没法研究改造方案的。
江芙蓉试着搬走了几根枯枝,发现清理起来并不难,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大干起来。
很快,大门口的地面砖就露了出来,还是前前朝的青石砖。
文物哎!
江芙蓉小心翼翼的站上去,轻轻的跺了跺脚,生怕一使劲就把青石砖给跺个坑。
这可是“金砖”呐!
那天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在那个高高的门槛上。
回到学校之后她才想起忘了看那个大门和地面之间的距离有多少。
如果是比门槛低一点,就很好改造,加个滑轨滑轮就能轻轻松松的开门关门。
如果大门挨着地面,就得费点功夫,把地面挖下去一点,留出滑轨滑轮的位置。
现在实地一看,地上都是“金砖”,她实在是舍不得。
正琢磨着呢,大门外面有人叩门环,一个男声问:“有人在吗?”
江芙蓉一怔,这声音听着像卫恒啊,就下意识的问:“卫教官?”
“是我!”卫恒也觉得奇怪,门里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他的芙蓉呢。
江芙蓉又惊又喜:“大门锁上了,我没钥匙,你等我拿钥匙来,还是走侧门回家?”
还没等卫恒回答,旁边的小院门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拿着大门钥匙:“我这里有钥匙,外面是谁呀?”
“是卫恒。”江芙蓉想想又补充说:“就是卫家的老二。”
那人拿钥匙开了门,帮着江芙蓉一起拽开沉重的大门。
卫恒笑着看了一眼江芙蓉,先跟邻居打招呼:“宋姨,您好。”
“哟,真是小恒啊!”邻居宋姨恍然大悟:“我说的你们家怎么突然找个人来清扫路面,原来是要迎接你啊。”
卫恒笑着介绍:“宋姨,这是我对象,姓江。”
江芙蓉赶紧打招呼:“宋姨,谢谢您。”
宋姨飞快的扫了一眼江芙蓉的工作服外套,掩饰的笑了笑:“不客气,外面冷,你们快回家去暖和暖和,这门我来锁。”
卫恒还是帮着拴上大门闩,才跟江芙蓉并肩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卫恒迫不及待的问。
江芙蓉笑着说:“我想看看在古时候家里有那么大的门得当多大的官,谁知道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讲真,吓了一跳呢。
卫恒笑,换了一种问法:“你是特意在那儿等我呢?还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江芙蓉捂脸笑:“特意在那儿等着你给我一个惊喜。”
江芙蓉很喜欢柳凤飞。
卫恒哈哈大笑,在选择题之外,竟然还有第三个答案,完美!
卫毅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开门出来一看,也是又惊又喜:“哥,你不是说后天早上才回来吗?”
卫恒说:“后天早上是得回来,现在就是抽个空回来,跟你们说句话就走。”
“还有‘们’?太荣幸了!”卫毅一脸我信你就是我笨的模样。
柳凤飞撩起窗帘,隔着窗户往外看,看到卫恒回来了,高兴的敲了敲玻璃,用手指着客厅方向,示意他们到客厅里去,用嘴型说着我马上就来。
卫恒在走廊上跺了跺脚,谁知鞋上沾的泥沙越来越多,他让江芙蓉先进屋等着:“我这鞋太脏了,不能进屋,我回我那屋去拿双鞋来换上。”
即使家里有保姆搞卫生,他也很注重这些细节。
坐在客厅里,柳凤飞的高兴溢于言表:“今天真像过节一样,小恒,你姐说好了今天晚上回来吃晚饭,正好小毅在家,小江也来了,咱们家就等着你爸回来点名了。”
真正的大节日,家里反而没聚齐过这么多人。
卫恒说:“妈,我只有两个小时的假,四点钟必须归队,今天晚饭不能陪您。”
他就是被爱情驱动,想回家看江芙蓉一眼,虽然他请假的理由是回来看母亲。
柳凤飞心里门清,儿子愿意回来就好:“今天正好冬至呢,既然回家来了,元宵还有饺子总得吃一口。”
卫毅自觉的走开去通知保姆。
柳凤飞跟着离开:“你们两个先坐着,我去看一眼饺子皮,冬至饺子吃好了能驱三九天的寒。”
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江芙蓉看着卫恒,俏皮的问:“你有没有悄悄话要赶紧跟我说呀?”
卫恒忍住想去捏江芙蓉脸蛋的手,笑着说:“你在这儿还习惯吗?”
江芙蓉点头笑:“很习惯呀,我刚才在门口那,隔壁的宋阿姨把我当成了你们家请来的工人。”
意思是你们家没有把我当外人,我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虽然才来了两次,但已经自来熟了。
卫恒会意,明知故问道:“我们家的饭合你口味吗?”
江芙蓉故意扶着脸,微微邹着眉头说:“太好吃了,可惜我学不会。”
她不贤惠呐。
“我都会!”卫恒的回答简单明了。
不单只会做,而且还是都会做。
江芙蓉再用绷不住笑,小声说:“这可是你家!”
卫恒笑:“我们家很民主。”
这也正是江芙蓉的感受。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选择了她呢?
笑了一会儿,卫恒问:“你刚才在大门口那儿想要干什么呢?”
江芙蓉把自己想要的想法说了,顺便还问了青石砖的问题:“这种砖是文物,如果要动的话,需要跟什么部门申请?”
卫恒一愣:“这是我们家,动自己家的院子不用跟谁申请。大门弄得好用了,邻居用着方便只会谢谢咱们。文物都在那边大墙里边,有专门的人看守,我们这边就是老宅子,不算文物吧。”
卫家在这边住了十几二十年,他在家的时间虽短,但是也从来没人说过他们家的地砖是文物:
“我小时候还跟邻居家的小哥哥上那里面去玩过,那些金子做的碗还有脸盆才是文物吧?那里头的地砖坑坑洼洼的,还没我们家的地面整齐呢。”
听得江芙蓉眼冒金光:“你还摸过金碗金盆?就这么散放着没人管?”
卫恒笑了笑说:“当然有人管,要是东西少了他们得挨批评受处分,我们就是进去玩儿,看看新鲜。那东西就是拿回来了也没地方放,家里就这么点地方,很容易被大人发现。”
就在江芙蓉暗暗可惜的时候,柳凤飞过来了:“煮了饺子,还煮了元宵,每样最少都得吃两个啊。”
卫家真的很民主,饺子和汤圆都用大汤碗盛过来,谁吃多少自己看着办。
卫恒先给柳凤飞盛了两个饺子,然后去盛元宵。
柳凤飞问了一句:“小恒,你跟小江认识多久了?”
卫恒想也没想就答:“一周年零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