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队在远处看看,看到黑牛身边的几个人,确实离开了停车场后,这才开口回道:“你下车,从停车场走出来,到左手边第三个红绿灯。”
“不是,赵队,到底出啥事儿了?”
“我这是在救你,你听不听?”赵队大声呵斥:“要是不听,我马上挂电话,再不多一句嘴。”
赵副队这种人,对黑牛这类人,有种天生的威慑力。
黑牛马上点头道:“听听,我这就去。”
在赵副队的指挥下, 黑牛步行到了指定路口, 到了路口又被要求往一侧小路去,最后走到了一条小巷弄里。
这时候,赵副队才开车出现在了巷子口。
赵副队这么做,是为了避开几处关键位置的监控,他要做干净点。
“赵队,你可算来了,到底出啥事了。”黑牛以上车,马上焦急的问道。
赵副队一脚油门,开车往我们所在的位置来。
开出去百十米远之后,他才答道:“你今晚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知道。
那人不是你能惹的。
我现在送你去外头躲一晚。
明天你再找车出城吧。”
黑牛紧张的转转眼珠子:“你,你都知道了......”
“你做点小买卖,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晚这事,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我也保不了你。
你要是被抓进去,肯定要牵扯出来其他事。
到时候,一查账,你做鸡头的事也瞒不住。
那你就连累了我的兄弟们。
我不是看你。
我是看我手下兄弟的面子。”
赵副队一脸严肃,黑牛不敢再多话。
......
我们这边。
从站台后面看见,一台车子快速朝我们所在位置驶来,车子快到位的时候,还闪了下灯。
咯吱!
车子在站台边刹住。
“下车吧,一会儿有个红色货车路过这,你上那台车就好了。”赵副队命令道。
黑牛两掌合十,朝赵副队拜了拜,十分感激的说道:“等这事儿过去,兄弟我摆上一桌,好好感谢您!”
赵副队很不耐烦的点头,摆手叫他赶紧下车。
黑牛下车,小心的关上门。
赵副队一脚油门走了。
我一挥手。
身边兄弟从站台后面窜出来,把黑牛围住。
黑牛大惊:“是你们!”
夜色中一个兄弟手持棒球棍,二话不说,快步靠近到黑牛身后,一棍子打在黑牛的后脑勺。
黑牛头一晃,有些站不稳。
几个兄弟马上冲过去,一个人抱住黑牛的腿,往后一拉,黑牛就趴着摔倒在地。
其余兄弟上绳子,把人捆好,抬上车。
在李响的指挥下,三台车到了刚才处理杀手的地方。
黑牛被丢在地上。
我卷起袖子,蹲在了他身边,伸手拍了拍黑牛的脸。
又揪住他耳朵摇了摇,心里莫名的邪火。
“上回在山庄,我都让你一马了。
你怎么还来搞事?
没看出来你是有那个胆子的人啊?
你咋想的,嗯?!”
黑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油腻:“呵,好手段啊。
没想到,你连赵队都能指挥的动。
看来,你也没想叫我活,那还说啥?
动手吧。”
他身后一个兄弟一脚踹在他脑袋上:“曹尼玛,山哥问你啥你就答啥,惹恼了我们,杀光你全家!”
闻言,黑牛脸色顿时一变,这才露出惊慌,似乎是没想到,我们这么没有底线。
我冷眼看着他:“讲,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没有同伙?
我都放了你一马了,你没理由杀我。
我这兄弟不开玩笑。
死在我手上的人,我都记不清有多少。
我早够本了,什么都敢干。
你最好是别逼我。”
黑牛紧张的看看四周,油乎乎的脸抽动了一下:“是,是二道区马进强。
他和陈福来也认识.......”
马进强跟马国山、马国亮,都是一个镇上的,之前是发小。
而这黑牛,其实是马进强罩着的。
黑牛在双阳做一些洗头房生意,手上带着百十个小姐。
这买卖,一般是道上的人垄断了。
黑牛自身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就拜了马进强的码头。
每个月给马进强送些孝敬,双阳区几个街道,就只有黑牛一家做这个买卖。
谁进来抢生意,黑牛就会干他们,干不过的话,马进强就会出面摆平。
这和赵副队他们,是平行的两条线。
赵副队是默许他们开,尽量不去抓他们。
而马进强,是保障他们不会被砸场子,不会有人来抢买卖。
论起来,这事的根上,还是陈欣炜事件的余震。
黑牛讲,陈福来一开始接触的就是马进强。
这次陈福来到春城来,主要也是要联合马进强。
那才是大哥。
他黑牛不过是个小头目而已,赚点微薄利润,看场子的打手也都是马进强的小弟。
他是被马进强派来做代表,跟陈福来接触的。
给杀手的钱,也是马进强出的。
而马进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方正县那座矿山,背后也有马进强一份。
方正的那座矿,是马国亮牵头,马国山负责筹集资金投资的。
马国山筹集的这些资金中,就有一部分是马进强的。
他们三个都是发小。
这种赚钱的买卖,当然是绑一块一起搞。
矿山已经易手,现在我才是矿山的大老板。
马进强的前期投资算是失败了。
管理资金的马国山一死,死无对证。
投资合同本身又是台面下的合同,这时候不可能找谁退钱。
马进强的钱这是打水漂了。
几经思索下,马进强观察发现,我和李响在春城势单力薄,就动了杀心,想把我们做掉。
于是隔了几手,让刚被我们羞辱的黑牛找人,来做这件事。
以为这样,即便事情败露,他马进强也不会暴露出来。
讲到这,黑牛就一脸卑微的开始哀求。
“山哥,我把强哥讲出来了,我就回不去了。
这事真不怨我。
强哥叫我办,我不敢不办呐。
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惹你们了。
我立马带着老婆孩子离开春城,走得远远的。
你尽管相信我,因为我把强哥的事说了,强哥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只能走。
以后,我会消失在你的视线中。
您把我放了吧......”
我起身,独自踱步到河沟边。
事情越来越麻烦。
冤冤相报何时了——说的就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现在要做了黑牛简单,但是做了以后呢?
马进强又怎么办?
一直这么打下去,啥时候能过安生日子?
我陷入了纠结。
李响来到了我身边:“是不是为难了,不知道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