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幼芷崩溃的样子,李牧竟感觉有些心疼。
这个女人,平日里虽然一直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但李牧却看得出她骨子里的股骄傲。
见她为了李玲儿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李牧轻叹一声,无奈道,
“好了,算我怕了你。”
李牧承认,他被这女人的眼泪拿捏了。
许幼芷对他投怀送抱主动献媚的时候,李牧还真没什么感觉。
反而是她平日里的傲娇劲,以及现在这副柔弱模样,更吸引李牧。
要么说男人就是贱呢。
李牧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扶起,拇指指腹擦掉少女脸上的眼泪,无意间碰到她眼角那颗泪痣。
一时间,李牧的思绪有些恍惚。
或许他不愿承认,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他的心中便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方从头到脚,似乎每根头发丝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然而,李牧的心中却又一直有个声音,让他不要靠近这个女人。
一开始,李牧只当这是种危机预警,越是这种长得像小白花的女人,就越危险。
何况那时李牧还没见过张寒蕊,许幼芷的颜值,完全算的上是天花板级别的。
可现在,李牧突然发现,那感觉似乎是个承诺,他对许幼芷,以及对自己共同的承诺。
李牧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随着和许幼芷的接触,这种情绪便越发强烈。
许幼芷看着男人眼中的温柔与隐忍,芳心隐隐触动,握住男人为她擦眼泪的大手,轻声抽泣。
“我方才是故意那样说的,玲儿在偷听。”
李牧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服软。
许幼芷怔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回头。
“她回去了。”
李牧扶住少女的脸颊,微微叹气,
“就在我说让她给小昭当丫鬟的时候。”
“故,故意……”
许幼芷轻声呢喃,脸上露出不解,随后又很快释然。
含泪的眸子认真的望着李牧,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公子能不能认真回答幼芷一个问题,不要骗幼芷。”
“你问。”
李牧眸中闪过诧异,紧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个问题,绝不骗你。”
许幼芷看着那仿佛容纳了满天星辰的眸子,轻抿薄唇,一字一句道,
“公子会对王爷,对姐姐,对玲儿…对整个燕王府不利吗?”
“这是什么问题?”
李牧一愣,下意识发问。
“公子答应不骗幼芷的!”
许幼芷神情倔强,握着李牧的手微微用力,
“只要公子现在说,幼芷就信。”
“呵。”李牧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许幼芷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见少女表情认真,还是收敛了心神,语气郑重的摇头道,
“不会!”
“那公子……”
许幼芷眸光微亮,下意识便想要追问。
谁知,李牧却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提醒道,
“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他还不能完全信任。
方才被情绪感染,做出那样的承诺。
好在问题倒不会让他为难。
绝大多数的时候,李牧还是个不会骗女人的“好男人”。
但李牧也不想继续被牵着鼻子走。
许幼芷‘嗯’了一声,露出些许羞赧的神情,她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方才只是一时激动乱了分寸。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李牧轻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呜,公,公子随,随便问。”
许幼芷嘴唇被李牧按着,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勉强的开口。
李牧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讪讪的收回手,随即开口问道,
“你和善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许幼芷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赶忙解释道,
“我们,我们没什么关系。”
她偷瞄了眼男人,实在不想承认,她将善渊误认成了“心上人”。
见李牧似乎不甚在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吃味。
她轻抿着红唇,缓缓说道,
“七年前,我体内寒毒发作无法压制,命悬一线时,善渊出现了。”
“他自称是府上二公子,因为挂念王爷和玲儿,便让我时常将府上的事情说给他听,并给了我一种可以压制寒毒的香药。”
“之后一年,他每月月初都会来给我送药,顺便询问府上的情况。”
“但,但我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每次都是寥寥几句。”
许幼芷观察着李牧的表情,见他蹙眉,便赶忙补充了一句。
李牧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继续。”
“再,再之后,他变成半年一露面,一年一露面。”
“香药则浸在传给我的信件中,我将那信件灼烧成灰,放在香囊里,寒毒发作时便闻一闻……”
许幼芷小心翼翼的盯着李牧,见他表情无甚变化,这才继续道,
“半年前,他又来寻我,让,让我配合他,去,去青峰观请他出山。”
“后来,后来公子就来了王府......”
许幼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李牧的计划。
这种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坏话的感觉,着实让人脸红。
李牧倒没注意这些细节,结合“夺舍”的猜测,他又想通了一件事。
善渊之前一直没有过分关注过他。
直到燕王澄清他并非亲生儿子时,才开始出来蹦跶。
倘若一切按照善渊的计划发展。
他顺利在燕王府站稳脚跟,燕王府的人知晓他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因为当年的仇怨迁怒。
而外界之人只当他是下山回归。
这个时候再被夺舍,那善渊便是真真正正的“洗白”。
这家伙,是真的这么在意亲情,还是另有目的?
李牧不知道,也想不通,这怕是只有善渊自己才知道。
心中想着,李牧抬眸看向眼许幼芷,又道,
“可还有其他?”
“没。”
许幼芷不假思索的应声,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补充道,
“后,后来的事,公子都知道了。”
李牧点了点头,这些事,许幼芷还犯不上骗他。
随即想到那个自称许幼芷生父的男人,又问,
“那良度呢,你可认识?”
“良度?”乍一听这个名字,许幼芷愣了一下,紧接着脑海中出现那个猥琐的中年道士,轻轻点头,
“他是三年前第一次来府上,后来的信,多半也是他送来的。”
许幼芷并不知道良度的道号,但以她的聪慧,知道李牧问的一定是那个人。
“你和他不熟?”
“嗯!嗯!”许幼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随即看见李牧那奇怪的表情,赶忙解释道,
“真,真的不熟。”
“他,他的确,的确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但,但我向来都不怎么搭理他。”
对于陌生男子总是嘘寒问暖的关心,许幼芷能想到的只有一种理由。
如今李牧突然问起,她自然得解释个清楚。
看来她还不知道良度才是她生父……李牧暗自盘算,还是没打算告诉她实情,这种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多嘴,只是提醒道,
“那药方是他给我的。”
“我在冉奴见过他。”
“啊?”许幼芷明显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那也是公子有本事。”
呵呵,这会儿倒是乖巧。
李牧瞥了她一眼,目光下意识的再次看向远处的屋子。
此时,李玲儿又重新躲回了窗后,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真是好姐妹,编那么多谎话骗我,真当我是小傻子!”
“不就是投怀送抱装柔弱......抱大腿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