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刀,打开门,外面是死一片的寂静,烛光摇曳,我看见我的影子随着烛光不断变换,这样的氛围下我不免有些紧张。
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像极了心跳,我一边走,一边用手臂上的眼睛一步步寻找着整个空间中的任何一个异常的点。
每离开一个回廊,就会来到一个新的回廊或房间,我有种错觉,这个教堂大得不得了,似乎没有边际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从我第一天准备从小门逃走,却到达教堂大厅的情况来看,整个镜中空间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也就是说,我感觉我走了很远,实际上我可能一直在一片虚无的空间打转罢了。
所以去到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除了我之外的脚步声。
来了。
我瞬间警觉起来,手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苗刀。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十多秒的时间,便已经到达我身后,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几乎同一时间,我抓住那只手,准备攻击。
“嘘!”
那人捂住我的嘴,做了个噤声手势,我这才看清来者是谁。
是那天的那个男信徒,他压低了嗓子将我带到一个房间,随后,将自己的兜帽向后摘下。
是莫君凡!
怪不得我总感觉那么熟悉,不过更多的疑问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怎么是你?”我低声问道。
“我和江望追查你和小薇的行踪,一路追查到这里来的。”
“那江望呢?”
“江望……可能已经被洗脑了。”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中一沉,不过现在还不是管这些的时候,顾不得吃惊,我又继续开口:
“你那天……”
莫君凡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自顾自的答道:“唱诗班合唱那天我就看见你了,但那时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被影响,所以只能装做不认识你。”
情理之中的回答,我轻叹一口气道:“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莫君凡点点头打开门示意我跟上他,回头对我道:“我带你出去。”
说着,我们二人一前一后,于昏暗的教堂中前行。
莫君凡对这里很熟悉,带我七拐八拐了几下之后,来到一个有些破旧六边形的大厅。
大厅的顶很高,我的正前方有几级台阶,台阶后面的墙上立着三块巨大的镜子,将整个场地反射其中,而在中间那面镜子前,还有一个半米高的石台。
莫君凡指了指台阶上的镜子,回头对我道:“就是这里——圣子大人。”
随后他回头对我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笑容,与那些被洗脑的信徒一般无二。
紧接着,他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露出虔诚而痴迷的神色似乎在向神明祷告,又像是在跟谁说:
“神使大人,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与此同时,大厅顶上的灯光忽然亮起,宛如舞台剧的聚光灯,照亮了我的后方。
安小薇站在那里,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神圣得就像一尊天使雕塑。
我看到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用嘴型无声的开口: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四周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身着白袍的信徒,一时间,空旷的大厅被填满了人。
我忽然想起昨天的晚宴,圣人向众信徒揭露“背叛者”的存在。
寒从脚下起,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从四肢末梢一点点凝固起来。
什么是“四面楚歌”啊?
但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乱。
安小薇站在原地,继续翕动着嘴唇。
我周围的信徒们忽然骚动起来,在我身边来来往往。
人群拥挤,如浪潮般地裹挟着每一个人,一位信徒随着人浪在我面前站定。
他空洞的眼睛直接对上我,带着那机械而标准的微笑,略微有些僵硬的开口:
“迷途的羔羊被蒙蔽了双眼,罪人终究会堕入无间地狱。”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瘟疫在人群中蔓延,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齐刷刷地向我投来目光,嘴唇蠕动着、开合着。
他们异口同声地开口:“她是神明的载体,却迷失在迷雾之下,令人唏嘘……”
“好在,她终究来到了这里,她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话音落定,所有人一同扬起嘴角,露出机械而又甜腻的笑容。
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六边形的大厅,声声回荡,如浪潮一般。
我冷眼看着站在大厅尽头处的安小薇,她搞出这样的阵仗并没有任何作用。
她只是在向我示威而已。
不过也多亏了她给我看的这场“表演”,让我抓住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神明的载体……
这就是她把我拉进来的动机了,因为我就是他们口中的“神明载体”。
从昨天的晚宴上神父说了那句话之后,我就在筹谋了。
他们想搞这么一出借此让我自乱阵脚,在他们的预期里,我一定会因为害怕自己“背叛者”的身份暴露而采取一定的行动。
所以,我将计就计,直接在半夜采取行动。
反正,他们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正好就着这次机会,摸清楚他们到底想干嘛。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人在慌乱害怕时,会下意识相信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在遇到“莫君凡”时,我就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
因为我亲眼目睹了“宋南星”他们被洗脑,所以我一定不会相信他们几个。
江望和我的关系比起我和莫君凡更加熟络些,所以如果我得知江望也被洗脑时一定会更加害怕。
于是“莫君凡”就成为了最佳的诱饵,我和莫君凡也曾一同作战过,所以他出现时,我一定会下意识选择相信。
届时,他们就可以想办法把我“诱骗”到这间大厅。
从进了这间大厅开始,我就打量了一下整个大厅的布局,什么都没有,就前面台阶上的一个石台。
即使我对宗教不懂,也隐约猜出了这个地方的用途。
这整间大厅,应该是一个祭场,这帮人费尽心思的把我骗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我就是那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