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芊这话说的直白,直播间很多水友都听懂了。
尤其是男水友,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欲壑难平’的脸都青了。
拳头在桌下死死的抓着大腿,面上险些挂不住,最后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主播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陆芊芊摇头:“没有啊!我对每一位花钱来算卦的人都是平等的。”
平等个屁。
‘欲壑难平’真的要抓狂了,这个主播是个傻子吗?还是把他当傻子?这一句又一句呛他的话,针对的不要太明显好吗?
可是他不能说,对上陆芊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欲壑难平’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说没有就好,那是自己想多了。
陆芊芊仿佛没看到‘欲壑难平’眼底迸射出来的恶毒,继续道:“事实证明,那个男人对孩子也不好,因为外人的调侃,一直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陆芊芊说到这话,意有所指般看向‘欲壑难平’。
就在水友们觉得主播是在点他们的时候,陆芊芊话锋一转,“当然,‘欲壑难平’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儿子很好,哪怕儿子对他动手,也没舍得打儿子一下。”只是把儿子嘴里塞上布条绑起来吊在了井里。
陆芊芊这时好时坏的评价,一时间竟让‘欲壑难平’没看懂。
每当他以为主播是故意针对自己的时候,陆芊芊就会说他几句好话,但每当他以为之前的针对是错觉的时候,主播又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她的恶意。
‘欲壑难平’简直要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落差感逼疯了。
你永远不知道主播后面一句话是给你挖的坑,还是给你送的糖。
就在‘欲壑难平’再一次松了一口气之后,就听到陆芊芊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现在陆芊芊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像是魔鬼的召唤,他每每听到都会下意识的打个激灵。
“据我所知,三年前你们村子和附近几个村子要联合开发。
每个人都签署了拆迁的书面同意书,为何你后来又反悔了。
当时村子里和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你突然反悔,公司派人交涉多次未果,最终导致项目终止。
从我们今天的聊天来看,你不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改变意见的事情吗?”
三年前……
‘欲壑难平’思绪飘飞。
想到那件事情,‘欲壑难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我儿子说见到他妈妈了。”
‘欲壑难平’懊恼的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我儿子小时候,为了不让他成长的过程中性格有缺陷,每当他问我妈妈去哪里了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他妈妈出去工作了,去给他挣学费了,买好吃的了。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导致他还一直坚信他妈妈还会回来。
我记得那是我签完字的第二个星期,我儿子放学回来,高兴的跟我说他见到妈妈了,妈妈还给他买了好吃的。
我问他妈妈呢,他说妈妈又走了。
当时我觉得他在撒谎,但是他说他还没有告诉妈妈我们要搬家的事情,如果妈妈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我怕说实话孩子会伤心,就答应他我们不搬走了,就留在这里。
实际上我也想等到我妻子,这样我就能当面问问她,当初为什么离开的那么决绝,孩子还那么小……”
‘欲壑难平’说着说着哽咽了,眼泪从脸上滑落。
身子也不自觉佝偻了下来,颓然的坐在那怅然若失。
“你儿子确实在撒谎,他没有见过所谓的妈妈,说那些话只是骗你。”
“骗我?”
“嗯。”
“你妻子早就死了。”陆芊芊平静的说道。
‘欲壑难平’一脸愕然,突然失笑,几近癫狂,“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年近五十的男人,现在哭的却像个孩子。
陆芊芊看到这一幕面露不忍,开口安慰:“其实往好处想,你虽然失去了老婆,但同时你也导致人家公司亏损了几千万。”
‘欲壑难平’大颗的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挂在了脸上。
陆芊芊继续:“我们可以再反过来想,最起码人家公司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没有让你赔付那几千万对不对?毕竟你当初签署了拆迁书面同意书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欲壑难平’:不是,你遛狗呢???
弹幕也反应了过来,从刚刚一片悲伤的氛围中抽离,开始思考这个比较严谨的问题。
【我觉得主播说的有道理】
【这样说我就要开始心疼开发商了,垫资了那么多钱,并且还是事先经过所有人同意,签署了具有法律效益的拆迁书面同意书,结果别人陆陆续续搬走之后,突然有一个人反悔了,开发被迫终止,还损失了那么多资金】
【不是,怎么还有人共情资本家啊?这只是个例不是吗?暴力驱赶原住民的开发商不也多得是】
【楼上都说是个例了,那开发商暴力驱逐也同样是个例啊!】
【我记得这件事情,当时这个项目我也参与了,后来就因为有一户人家临时反悔,导致项目黄了,那块地皮至今都是荒地】
看到公屏的讨论,陆芊芊贴心解释:“当初开发这块地皮的是华城有名的陆氏集团,虽说平白损失了几千万,但好在对于他们来说几千万不是什么大钱,大家不必担心。”
【首先我知道主播很贴心,但其次主播先别贴心】
【我到底在和狗资本家共情些什么啊】
【呵呵,主播解释之前我心疼公司,主播解释之后我心疼自己】
【收回刚刚心疼资本家的心】
【又是被自己穷笑的一天】
【虽然损失了几千万……但是是小钱……】
【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到底能怎么样?】
【打倒狗资本家】
【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打倒狗资本家+1】
【打倒狗资本家+】
看到公屏陡然转变的画风,陆芊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些人这么讨厌资本家的吗?
那如果知道自己就是陆氏集团的大小姐,以后会不会不来找自己算卦了啊?
看来还要更加努力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陆芊芊藏起自己的小心思,今天也是扮穷的一天ing.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在飞机上看了陆念念这些年给原身账号发的邮件。
‘欲壑难平’并没有融入这个奇特的画风,而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小角落里附和:“当年那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道歉。
主播知道我老婆是在哪里离开人世的吗?离开前痛苦吗?如果可以,我想去把她的遗骸带回来。”
陆芊芊点头,自然。
“她是被人囚禁的,死在一个简陋的菜窖里。
那个菜窖现在还存在,菜窖里有一床红色的被褥,和一个用来拉屎拉尿的铁桶,菜窖正上方挂了一个小灯泡,你老婆被人用铁链锁着,因为链子太短,平时吃饭都是在地上用嘴拱着吃。
她的尸体就在距离菜窖不远处。
那个菜窖的方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