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刚才被盛献抛飞的中年男人,激动地跪在了地上。
除了他之外,在梵文戾字的阵法里,还有二十几人和他一样朝着地上一跪。
别看现在南广场人多,可是天地黑压压的,沉闷又安静,不到三十人的声音集中到一起,竟然有一种力拔山兮般的气势——
“恭迎大人!”
盛献朝着半空看去,半空中,没有人回应他们的狂热。
那一个个扛着尸体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黑袍人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仍旧井然有序动作着。
他的目光干脆看向下方,精神力瞬间膨胀,将这些混迹在云海念中队伍里的蛀虫快速标点。
云海念中学生这么多,尸盟当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变成他们的一员。
这一次,他们对云海念中学生进行的不过是暂时控制,想要大规模做到这一步,自然需要‘间谍’,被盛献标点的,就是尸盟的狗。
这些狗,必须杀!
“会长!”
盛献现在半步都不敢离开季匪鸢,只得遥遥看向莫月白喊了一声。
莫月白朝着头顶一位扛尸的黑袍人丢去弯刀,见对方不急不缓躲过后,眼底突然涌现兴奋的光。
他背对着盛献比了个‘oK’的手势,下达命令:“诸位,先杀狗。”
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快速动作,游走在梵文戾字的阵型里。
面对念中实力最强的几个学生,这些被标点的蛀虫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第二十七个。
最后一人,就是被盛献丢出去的中年男人,他倒下时,眼睛直勾勾看着高空,脸上不见痛苦,反而只有兴奋!
“太好了,献祭成功了!”
“能助大人一臂之力,乃我之幸!”
“大人,小的先走,祝大人完成大业,千秋永存!”
对他动手的是莫月白,莫月白目光一寒,血族狠狠刺穿他的喉咙,将他的血快速吸干了彻底!
然而就在他死透的下一秒,这些蛀虫的身体上突然透出红光。
红光折射集中,最后,竟然在下方广场和上方那些黑衣人的中央位置,折射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图案。
图案渐渐清晰,先是血红的外框。
然后是里面的字。
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一支毛笔,一笔一画,在上面徐徐勾勒——
季戾,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当最后一笔落下,盛献突然被挂在胸前的无事牌烫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原因,前方半空那一行字突然射出一道道红光,直接笼罩上了季匪鸢。
下一秒,季匪鸢的身体腾空而去,竟被一股力量往前拉去!
盛献用力将季匪鸢往后回拽,抬手将他抱在了怀里:“万物之门!”
万物之门瞬间出现在盛献的眼前,如一把利剑斩断连接季匪鸢的红光。
同时,头顶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袍人,已经完全绕着梵文戾字围成了一个圈。
于半空站定后,他们将扛在肩上的用白布缠绕的尸体往下一甩。
尸体快速下坠,但是没有落地,黑袍人的另一只手拽住了白布的一角,随着尸体的下落,白布一圈圈被松开,最后轻轻一荡,就这么露出黑漆漆的原本面目,被黑袍人一只手用白布拽着,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风起,所有的黑色尸身上同时露出红光。
也是梵文,然这一次,却不是‘戾’字,而是——
季匪鸢目光一沉:“是一个‘葬’字。”
吟唱声紧接着从周围一圈黑袍人口中传出。
盛献听不懂他们吟唱的什么内容,大概率是哪里的方言之类的,但他可以清楚感觉到,随着这些吟唱声响起,季匪鸢的身体正变得更加冰冷和僵硬。
盛献扭头看向远处的王道,王道没什么战斗力,一直苟着,但也没有使用竹蜻蜓离开:“王叔,要不你带阿鸢走?”
王道还没说话,季匪鸢已经摇头。
“阿玖,我走不了。”
季匪鸢其实也没听过这种语言,可是大概率因为他是对方目标的缘故,他竟然能听懂。
“他们吟唱的,乃是《送魂经》。”
季匪鸢说:“阿玖,我走不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送我走。阿玖,放手。”
“不放!”盛献不知道季匪鸢在说什么,可是绝不放开季匪鸢的手,是他烙印在灵魂里的本能。
就在他话落的下一秒,季匪鸢身上突然传来一股排斥之力,将盛献往后一震!
盛献没有被震开,他抱季匪鸢抱得很紧,但这一下也实在是痛,他脸都给震红了,五脏六腑更是像被什么狠狠锤打了一下。
“草!真他妈酸爽!”
盛献此刻已经完全放弃了让王道带季匪鸢离开的想法。
先不说王道能不能扛住这股力量,就算扛住了,他也不乐意让别人代替自己受伤。
果然,自己的男朋友还是要自己守着。
盛献长长呼吸了一口:“阿鸢,我先送你出去,送你出去后,我再回来加入战局!”
盛献动作很快,话刚落就像一只矫捷的豹子腾空而起,可身体刚跃至半空,那股可怕的震力再次传来!
‘咔嚓!’
季匪鸢听到从盛献体内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脸色一变:“阿玖,放手!”
盛献咬牙切齿:“不、要!”
盛献的动作在半空顿了一下,可疼痛没让他跌下,却让他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力量,原本估计的距离,竟被他拉长了三分之一。
盛献在南广场周边落地,再次跃起往前狂奔!
震力再来!
盛献胸腔都被挤压得狠狠变形了一瞬,喉咙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他张开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在风中散开成一朵绝美的花,混合着阴雨的味道,在季匪鸢的脸颊旁绽开。
季匪鸢覆手而上,盖上盛献的双眼。
“阿玖,够了。”
他抱着少年的肩膀,伸出舌尖舔舐掉他嘴角的鲜血。
“我不会有事的。”
“阿玖,放手,等我回来。”
盛献在季匪鸢面前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可是这一次,他每次都拒绝得很干脆——
“阿鸢,我、不、要!”
盛献看着前方,那里,是他带季匪鸢回去的路。
他一定能护季匪鸢平安。
“阿鸢乖,我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