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拉长的枝影透过窗缝悄然晃动,四周一片寂静。
温热的指腹摩挲在阿苏裴夜眼畔,轻而柔,宁静万分。
男人脉搏有些怪异的跳动,这让许安凝了眉头,她顿了顿手再次探脉,却不由慌了心绪。
仔细瞧去,那金灿的发间不知何时生出了几缕白发,似乎是不好的征兆。
断肠花的毒愈发扩大,逼近心脉,若那股力量崩塌,阿苏裴夜恐怕再无来日。
自坠崖醒来后,她便寻了各种法子,阅了无数卷书,可未得半分有用之法,她的血也做不到解非魔气之毒,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玉门派…祁时川…
玉门派是江湖之中医术最高的门派,能在这个世界获得赞誉的门派定然医术非凡,那祁时川或许能有办法。
许安恍然抬眸,将男人安置妥当后便朝伤营寻去。
还未踏进木栏之内,周围的将士纷纷跪地抬手作礼,他们皆诚恳低头,“殿下,谢殿下施血之恩,我等性命乃殿下所救,此生无以为报,日后甘为殿下赴汤蹈火,以谢此恩。”
“你们先起来,不必如此。”
随着前方的领头握拳半跪,一片又一片的人群逐渐降低,一时间,黑压压的阵势令许安都愣了神。
“殿下!我们是北夙之军,您既救我们一命,这份恩情我们定当铭记于心,来日若殿下所需,万死不辞。”
身姿飒爽、样貌极为正义凛然的女子抬头向那人群前站立的人儿看去,众人也随之附和起来。
“万死不辞!”宣呼高昂,四处都是道恩之声,他们是各国的将士,也是众国的子民,这一战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而行,本以为会就此魂落他处,却未料有人以血为引助他们死里逃生。
可许安也只是尽她所能、做她所想罢了,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多积点德,说不定日后这积的德能用在自己身上呢。
“若诸位真的想谢我,那便一起坚守这世间的道义吧,不论是用长枪扫奸除恶还是手施术法斩杀妖孽,希望溅在各位身侧的血永远不会是子民与无罪之辈的温热。”
“而我们此战,定会凯旋而胜。”
话音刚落,众人附和高呼,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便会至死追随这位秉持道义的殿下。
其实许安也未料到那日施血入药会令他们如此大反应,她也只不过是坚持医心罢了,见死不救是她们这行的大忌。
人群外伫立着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的目光尽数落在被众人拥护的女子身上。
“看来,仰慕我们殿下之人,只会与日俱增啊。”
流逸萧手中攥着那刻有花纹的玉佩,像是玩笑般的开口。
他身侧的几人神色如出一辙,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他们的眼中是快溢出的心意,是爱慕中裹挟着担忧,是酸涩的醋意,是拿她没法的怅然,也是痴迷而贪恋的占有。
几个男人无一例外,都要搏一搏她心中唯一的位置。
北书云玄轻蹙眉心,可那黑石子般的眸间却弥漫着一股狠意,看起来单纯的面容之上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利用这场黑水潭的“烽火”解决这些情敌,他要让他们永远不能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流逸萧,你接近她究竟带着什么目的。”身侧的沈亦冷不丁询问出声,他的视线却未挪动半分,依旧紧紧注视着那道粉色的身影,“听闻文远侯府连拒了几桩姻亲之事,城中名门闺秀皆被你提笔回绝,难道只是因为流小侯爷性情冷淡,还是另有所图。”
“回三皇子,流某所图,图的只是一人心、一人情。”
“是吗,可她身边不止一人心,从舒心楼那日想必你便知晓了吧,如此这般,你可又是为何。”
两人微微侧头相视看去,双方的眼中都带着坚定的争夺。
莫名的硝烟缕缕升起,流逸萧敛眸轻笑出声,“同诸位一般,流某自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别无他求。”
此话倒是几人共同的心里话,他们求的,也只是能永远待在她身边,成为她身侧唯一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