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吩咐的事卑职已经办妥,这是那腌臜之人的小指。”
流逸萧说着便将那指头递向前去,小指已经处理过一番唯有那肉处还渗着血。
虽说这指头看起来挺干净但还是让许安呆了片刻,她紧了紧嗓子挪开视线,“这东西你处理好就行了,不用给我看。”
她也没想到流逸萧这么耿直,竟直接将那指头送到自己眼前。
“若不给公主看,那公主怎知卑职完成了公主下的命令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话中有话。
而流逸萧却从容自若的将那小指塞进了腰间的钱袋中,紧接着抬眸开口,“这是公主第一次下命令,卑职自然要让公主放心。”
“咳咳,你办事,我放心,以后莫要像今日这般证明了。”
这番话许安也不知该回什么,但她可不想哪一天让他杀个人最后他将浑身是血的尸躯拖到自己面前,那得多吓人啊!
即便她现在有灵力会法术,也见过血迹四溅,但是还是会感到生理不适,光是想着都心悸。
“公主的意思是…信任卑职吗?”眼前正义感一脸的男子像是欣喜又像是好奇,他压了压眸打量着许安,“卑职可否能求公主一件事?”
这话说的,光靠他那美如冠玉的容貌许安都定不会拒绝,好歹她现在是公主是神女,放在现代那不是富婆吗?
“你想求何事?只要不过分的事,别说一个了,两个三个本公主都一定满足。”
许安盘着手臂一副牛逼的模样,这气势可太适合现在的氛围了,她终于可以体验一把“金主”的感觉。
闻言,流逸萧眼尾染升出一抹笑意,单手挥法,一团白玉似的灵力将他包裹。
灵力散去,只见他着一身大袖口的白袍,衣领间、袖缘与腰间皆遍布着金色花纹,腰间还系着一块花雕玉佩。
他长发如墨,一半用玉簪微微束起,整个人那是温文尔雅,同往常黑色系的衣衫穿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
这般俊,许安都被帅怔住了,花痴的欣赏着眼前的美男。
流逸萧缓缓靠近,这次他不再是低微而尊敬的姿态,反而有些主人家的气势。
他眉眼弯弯,眸中闪着波光,极为温雅的轻声询问道:“公主在宴上说,若谁饮的多还未醉的便同他逛闹市,那现在…未醉的也就我一人…公主可能实现诺言?”
这种有礼貌的美男,真的太让人难以拒绝了,所以,许安是二话不说的应道:“既然这般,那我自然不能反悔。”
两人一人抬眸一人压眸的对视着,凉风缓过撩起了彼此的发丝。
流逸萧压着喜色,装出一副笑意淡淡的神情眨了眨眸,抬手幻出一块染着金边的玉佩。
“这是贺公主加封之喜的贺礼,望公主收下。”
这上等的玉佩,许安能不收?
再说了,这送的是人情世故,她也不能拒绝啊~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她接过也没有细看便系在腰间,就说腰间差了点什么,这一看还般配得很。
见她这般主动的系上,流逸萧心里的甜都快溢了出来。这块玉佩与他腰间的皆是慕安国的情花,都是山茶花,而山茶花的花语便是他的爱意。
也不知何处来的勇气,他噙着笑轻轻微握住许安的手,很轻很轻,就如同触碰花瓣一般。
他吞了吞喉间的欣喜有些脸泛红,“在平日里,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是公主的护卫,是君与臣。但是现在,我是文远侯府的公子,是公主未来的夫君,我与公主执手,公主可愿意?”
两手相握,许安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十分有力而迅速,这一时间,她有些愣住。
这番言辞,似乎是在告白?
她颤了颤瞳仁有些思虑,即使赐婚在先但她对他并无情意,这若是答应那似乎有些不妥,她虽花痴但也不是渣女啊,既然没有情何必还要耗着人家。
“流逸萧,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关于赐婚之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好一句当兄弟,好一句会处理好的,这番话委婉却直穿流逸萧的心口。
他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拒绝了自己,但他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见他默不作声,落寞而思量的瞧着自己,许安有意无意的抽手抬至脸侧装模作样的扇起了风,一副很忙的样子,“嘶,这怎么还有点热呢。”
“公主不是热,是不愿与我执手罢了。”看许安这行为这脸色,流逸萧紧了紧眉心喃喃的说道。
这娃是真实诚,给台阶都不下,非要戳破我的心思……
许安收了收手尬笑的转身朝前走去,“咳,走吧,姐带你去逛逛。”
……
两人并肩而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瞧见一架子的面具,许安来了兴致。
这些面具十分精致,有的是遮全脸有的是半张脸有的则是遮侧脸。
在一堆精巧的面具中,她却看中了那丑的出奇的黑色牛头,拿起就往脸上遮,这另类的眼光惹的流逸萧压不住嘴角。
见这丑面具终于有人来了兴趣,店家也是违心恭维道:“小姐好眼光,这可是当年魔神所戴过的面具,据说只有有缘之人才能与之配美,我看小姐便是这有缘之人啊,小姐这模样可当真是天仙下凡,若是配了此面具那定是锦上添花。”
店家谎话张嘴就来,说的那是一个真,哄的许安喜滋滋,“好!这个面具我要了。”
见她如此喜欢,流逸萧忍了忍笑意挥出银两递给那店家,“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与小姐瞧着真是天作之合啊。”
闻言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许安抽了抽嘴角戴上那面具尴尬的侧身离去。
流逸萧随之转身却又顿了顿身子,回头对那店家笑颜道:“当真是天作之合?”
“这还用说吗,两位一看就有夫妻相,可真般配呐。”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一张嘴便能哄的客人喜笑颜开,这下连流逸萧也被哄的眉开眼笑,他从钱袋中取出银子置于摊子中点头笑了笑。
这可把那店家高兴的合不拢嘴,“祝两位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话虽如此说,但若能相伴,便已是最好。
夜色融融,正途经那热闹非凡的水亭,许安便瞥见远处水桥上坐立着一金发男子。
若不出意外的话,那人许是阿苏裴夜。
她驻了驻步子,犹豫片刻,有些对饭桌前的那些事感到抱歉。
“那个…流逸萧,我的手镯好像遗留在桌上了,你能不能…”
“嗯。”
流逸萧晃了晃眸打量了许安一瞬,接着便低沉的嗯出声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
他转身微微侧头轻柔的说道:“那公主不要走远了。”
话落,许安只见得那笔挺的身影有些匆匆的消失在人群。
水桥边上,阿苏裴夜一脸忧郁的朝水中掷去石子,随着石子落水,泛光的湖面溅起些许水花。
他敛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微泛的涟漪似乎是在擦拭他的影子,缓缓晃动。
他不明白,许安为何偏偏对他那般排斥,为何她对他永远一副冷漠的模样,为何她为了一个小人而对他说那番话。
他郁闷而委屈,失落而生气,心中止不住的难过。
沉闷着,左臂搭在弯立的左膝盖上,右手捡起一侧的石子猛的丢向水中,正好使微微晃动的涟漪更加猖獗。
待涟漪缓缓,水中映出怪异的黑影。
“这位公子坐在如此偏僻的角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夹的有些发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苏裴夜没有回应,他压了压眸,顿了片刻手中的动作。
许安戴着那牛头面具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公子难道是在生谁的气?”
“和你有什么关系?”阿苏裴夜冷厉的问道,始终未抬眸。
听他这般语气,许安也演不下去了,“阿苏裴夜,我知道我今日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我和你道歉。”
她诚恳的弯了弯身子,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不过,眼前的男子是头也未抬,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快了起来。
见他不理睬,许安只好顺势坐在他身侧,“还生气呢?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气,我也知道我今日那般对你着实过分,但是沈冉是郡主,我不能让她难堪,有些事我会私下解决的。”
刚说罢,阿苏裴夜捏紧手中的石子,凝视着湖面,像是气愤又像是憋屈的开口:“那我呢?我是西域三王子,所以你就能让我难堪?”
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默。
许安很清楚是自己的错,无论如何都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让阿苏裴夜那般难堪。
她只是见他次次都不分场合的大闹有些生气罢了。
话又说回来,其实两人都有错。
“你次次都那般性子,我知道你是王子,在西域如何闹都行,但这是在慕安,今日是为我而设的宴,你如此一闹,岂不是让他人看了笑话?”
“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三王子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满足,能不能别生气了?”
许安侧着头向阿苏裴夜投去歉意的目光,眨巴着眼睛等待他的回应。
“……”
只见他依旧凝视着湖面默不作声,未有丝毫动摇。
“哎呀,三王子连生气都这么帅,怎么会跟我计较呢?你说对吧?”
说着,许安戴着那丑面具侧腰试图与阿苏裴夜对视。
谁知这生气的男人也是倔的慌,他赌气的扭头躲避。
这能难得到许安?她侧腰抬头越靠越近,“在这么偏僻的角落生闷气是会发霉的,还不如跟我斗斗嘴多畅快啊。”
“你敢不敢正眼瞧我,你看我这面具多酷啊,你就不想看看吗?”
她厚着脸靠近,由于是侧身,一不留神重心不稳身子往湖面栽去,阿苏裴夜那是一个眼疾手快,猛然揽过她的腰间紧紧锁在怀中。
“蠢的无可救药。”
批评的话语迎面而来,不过这语气倒像是闷气中夹杂着担心与无奈。
许安怔怔的与之对视,心跳如鼓,稍有些尴尬的说道:“咳…那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刚问完,阿苏裴夜突然就收回了手,转过了头,沉着嗓音喃喃,“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重要吗?你管我作何?”
像是询问,像是期待。
“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也误会了你,如果要问我你生气重不重要,我觉得,挺重要的……毕竟…你生的如此好看,要是把脸气歪了咋办?”
许安一边阿谀的说着一边打量他的神色,似乎这话起了作用,只见得那微锁的眉间舒展了许多。
随之接道:“其实你在楼下帮我教训那几个人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替我出气,今日是我说错了话行错了事,三王子殿下可以原谅我吗?”
她试探的问着,只听阿苏裴夜闷闷的呼了呼鼻息随后脸畔缓缓转了过来,清俊的玉容染着些闷色,金眸间黯然着委屈。
水桥尽头人来人往,而他们这处却极其清冷。面对这神玉容颜的注目,许安不自然的咽了咽喉,莫名有些紧张?
在阿苏裴夜的视角,他只看到那怪异的面具间眨动着两颗眼珠子,很是傻样。
忍俊不禁片刻,他抬手扣住那面具的边缘轻轻取下,终于见得许安慌措的神色。
模糊的月光淡淡的洒在湖面,远处人群的嬉闹混杂着水鸟的叽咕为此刻增添了色彩。
只闻他柔声开口,“什么补偿都可以吗?”
“啊?嗯嗯……”许安哪还能去细想这句话,她已经被这眼前男人的美色给魅惑的找不到西北。
或是氛围加分,面对这男人,她竟慌乱而又心悦。
得到肯定的回答,阿苏裴夜唇角勾出喜色,眸中泛着波光,微敛眸侧头有些紧张的朝许安凑去。
越来越近,彼此的心速已是升腾到极点。
许安呆怔在原地,脑中有些发白。
随后,柔软的唇伴随着炙热的鼻息落在她的右脸颊,阿苏裴夜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她的鼻梁,只感觉很痒、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