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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绵登基以后,改国号为“安”,暂居寒城,皇都未定。

封九方兰若为帝夫,授予上朝摄政之权,决策权仅次于皇帝。

封温霁为东凌王,谭兴为西钤王,方子琪为北黎王,分别暂管封地诸事,可自行决定封地官员任命。

封应明哲为安国大将军,统领安国所有兵马,加封定国公,爵位世袭三代。

封碧芜为正三品郎中令,统领皇城禁军,贴身护卫皇帝,加封忠义侯,爵位世袭三代。

封黎璎为正三品统兽将军,统领、训练猛兽部队,加封逍逸侯,爵位世袭三代。

设立无声司,封司徒飞白为司长,直接听命于皇帝。

无声司分两阁,无名阁监察百官,无影阁监视江湖。

其他跟随酥绵经过幽谷一役的人也都有封赏。

酥绵的官员任命、爵位加封不分男女,安国开国之初,酥绵便建立了一个男女官员参半的朝堂。

酥绵下朝,便会去未央宫看子兰的伤情。

终于在七日后,她踏入未央宫寝殿之时看见子兰正靠在床头喝药。

他乌发半散,阳光透过明纸窗落在他略显苍白的面上,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捏着白瓷勺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陛下。”

殿内宫人跪地俯首,子兰也抬眸向酥绵看来,粉唇轻抿。

酥绵迈步走到子兰床边,拿起药碗,轻轻吹散汤药散发的热气,然后将碗递到子兰嘴边。

“喝吧。”

子兰虚弱的淡笑:“哪有你这样喂药的。”

“一勺一勺地喝多苦。”酥绵回道。

子兰接过药碗捧在手中,挣扎片刻,皱着眉将汤药灌到自己嘴里。

咽下几口,他就被苦得发呕,连着咳了几声。

酥绵赶紧拿起宫女托盘上的蜜饯,放到子兰嘴里一颗,轻拍着他的背。

“你也是实在,我没让你一口气全喝下去。”

子兰轻咳着,手帕抵在唇边,颇为埋怨地轻睨酥绵一眼。

“你给别人喂药,可不是这样的。”

别人……

酥绵眸光微动,脑中又出现了那个身影。

子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看着酥绵。

“我是说……”

“你和他不一样。”酥绵拿起一颗蜜饯递给子兰说:“我那是故意苦他的。”

子兰接过蜜饯,咬了一小口,转念说:“这药太苦,以后不喝了。”

酥绵宠溺的笑笑:“你刚醒一天就嫌药苦?御医说你起码要将养几个月。”

“几个月?”子兰摇头:“我都醒了,以后慢慢养,不用天天喝吧。”

酥绵坚持把剩下的半碗药递给子兰:“敢去挡剑,还敢嫌药苦?”

“这不一样。”子兰嘴硬的反驳,抱着药碗,眼睛一闭,眉头一皱,全部灌入嘴中,苦得他身子直发颤。

酥绵却笑了:“就该苦苦你,明知道那日我身上穿着金丝软甲,况且萧衍的剑法还是我教的,他那点儿内力根本伤不了我,你还要去挡,岂不找死。”

子兰见酥绵眉间略带薄怒,他瞥了酥绵几眼,又心虚地转开视线。

“我……害怕。”

“哪怕知道你穿着金丝软甲,知道萧衍打不过你,知道你内力高出他许多,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躲开。”

“可看见那剑刺向你,我还是害怕,害怕……有个万一。”

酥绵叹息一声,看着子兰病弱的面容,她也无法真的生气。

“以后别在关键时刻犯傻,不然不救你。”

子兰扯扯酥绵的衣袖:“知道了。”

……

东凌,紫寰殿。

偌大的寝殿内,御医们全都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满脸为难。

十三躺在床上,又咳出几口血。

“王上!”晁玉心急地扶起十三,端来一碗参汤。

“这怎么回事,王上的身体为什么不但不好,还愈发严重了。”

一位跪在地上白发苍苍的御医禀告说:“王上卧底幽谷之时,就常年受伤,落下病根,根据伤痕判断,危及生命的伤就有十余处。”

“这些伤并没有被好好将养,反而伤上加伤,如此反复,身子早就被拖垮了。”

“前不久又被逆臣温庶人折磨得半条命都不剩,刚能起身又打退……当朝陛下,之后长途跋涉穿越西钤沙漠去打兽城,这……”

御医哀叹道:“别说是老臣,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王上啊!”

“你!”晁玉怒吼道:“危言耸听!拖下去杖毙!”

“老臣说的句句实言啊!”

“慢着。”十三喊住即将进入的侍卫,转头对晁玉摇摇头。

“你为难他们做什么,孤的身体,孤还不清楚吗。”

“王上。”

“让他们下去吧。”

十三虚弱地躺在床上,床边药碗热气已经散尽,他也没有拿起来喝一口。

都没有必要了。

“王上,虽然现在新帝登基,还没计较东凌的罪过,可东凌与她是国仇。”

“她连西钤都打了,那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徒弟,还把一心一意为她的子兰囚禁在身边。”

“现在她身边那些旧部人人自危,如此冷血薄情,若你也不在,东凌危矣。”

十三手指轻轻摸着肩上烫痕,他苦笑:“她只是害怕了。”

晁玉疑惑:“她会怕什么?”

想起酥绵,十三眼里才闪烁起亮光。

“你自然不明白,还好子兰懂她,也能陪着她。”

见十三这一脸病容,还在为酥绵辩解,晁玉心中满是不忍。

“王上用情至深,陛下不肯原谅您,说到底不还是乐桃那事,您若肯告知陛下实情,未必不能伴她左右。”

“不要。”十三立刻厉声说:“孤命不久矣,不必费她心神。”

此时大监面露愁容地走入殿中,手里拿着一本类似请帖的折子和书信,站在一侧欲言又止,似乎非常为难。

“你有什么话快说。”十三命令道。

大监跪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地说:“王上吩咐,来自北黎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送来,可这……”

大监手里攥着奏折,窘迫地看着晁玉。

“可这……”

晁玉转眸对十三说:“王上好好养伤,朝政之事有臣为您分忧。”

他转头沉声对大监说:“王上命我为摄政大臣,北黎的事,你与我出去说,别扰了王上休息。”

“是。”

大监刚要和晁玉一同出去,十三便叫住了他们。

“不必出去,北黎的事,孤都要亲自过目。”

他艰难地伸出手:“你手中拿的是什么,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