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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三国少年时代 > 第127章 再见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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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帝都洛阳在一片祥和中醒来。

庄严雄伟的宫殿中,一个相貌威严的年轻人坐在中央的雕龙宝座上,注视着下面跪成几列的大臣。

“王晟何在?”年轻人望着右手一侧靠前的位置上有一个空缺,冷声问道。

一言既出,下面的大臣齐望向那个空缺的位置,昨晚那两场激烈的战斗,大部分人都已知晓跟王晟有关,却又心照不宣的各自沉默着,生怕沾染上半分。

一身华丽龙袍的年轻人冷眼看着下面的一众大臣,最后停在了燕王司马太玄身上,指望那些个心知肚明却又见风使舵的人来说明情况,兼之异想天开。

“回陛下,昨晚华山道家的二弟子张清风带着几人杀到王晟家,将他打成重伤。”司马太玄微微欠身,拱手道。

“那道家意欲何为,伤我朝廷重臣,可不是小事。”年轻的皇帝似乎格外冷静,像是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

“昨晚那几人中有前朝公主曹英、蜀国皇族后裔刘景煜和关羽之后关文浩,几人打着复仇的名义杀到王晟府中,若不是臣弟发现得早,恐怕那王晟已经被杀。”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

“王晟乃先帝所留辅助重臣,岂能与那前朝旧部有仇,其中怕是有些误会吧?”年轻的皇帝故意问道。

“回陛下,臣弟听闻,数年前,王晟还是普通暗卫之时,背叛前统领夏侯忠,那夏侯忠就是曹英的师父,至于那刘景煜乃北地王刘湛之子,并未发现与王晟有仇,不过那关文浩似乎与王晟有着灭族之仇。”司马太玄语气一重。

此言一出,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了一块石头,一时间大臣交头接耳声骤起。

“朕早已下旨,大晋所辖之地,无论前朝还是旧部,均一视同仁,关羽忠义,华夏皆知,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后人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燕王,给朕严查!”年轻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众大臣闻言,瞬间闭嘴不言。

“自先帝平蜀至今,已逾六年,益州之民亦是我大晋之民,何况益州能人异士辈出,若为我朝所用,平吴则指日可待。”年轻的皇帝面色坚毅,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传旨,从蜀国旧臣中选出能人贤士,充盈朝堂,此事交由太傅办理,希望太傅为朝廷计,为朕选出优秀人才。”年轻的皇帝看向右手一侧最前面的一人说道。

“臣贾充领命!”

“朕听闻诸葛京已然成人,不如先给予县令之职,看其品行,若政绩斐然,另行提拔。”

“是!”

“陛下,适才,又洛马寺的高僧堵在臣的早朝路上,状告华山道家,说昨晚张清风带人闯入寺内,打伤方丈,损坏宫殿数间,且有数名武僧被杀,恳请陛下做主。”气氛缓和后,负责都城防卫的都督护军开口禀报道,洛马寺乃皇家寺庙,此番让砸,定然让那张狂的明月剑魔受到惩罚。

“朕听闻,道家与佛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那张清风因何多跑数十里,去打砸他的寺庙?”年轻的皇帝平静的反问道。

“额。。。”还未来得及高兴的都督护军顿时哑然,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陛下,臣弟早些时候路过华山脚下,遇见王晟围杀曹英等人,其中一个和尚模样的人,似乎是方丈的弟子法印。”司马太玄适时报道。

“哦?看来洛马寺被砸的不冤,和尚不好好念经,跟在王晟身边,又跑去华山做什么?”年轻的皇帝脸色一冷,作为皇家寺庙,不事事以皇家为主,却与朝臣勾搭,意欲何为。

“陛下恕罪,臣见他张清风实在嚣张,而且被砸的是皇家寺庙,故此有些着急,臣定当严查此事!”都督护军赶忙跪在地上,脑袋直接贴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表忠心道。

“告诉方丈,三心二意可成不了佛!”

“臣,遵命!”

几番言语后,众人都深深的感觉到皇帝的性情似乎发生了很大改变,朝堂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按理说,王晟这样的朝廷大臣,在一夜之间被小道观的人打成重伤,有损朝廷脸面,可如今看来,皇帝如此淡然,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更像是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那洛马寺作为皇家寺庙已近百年,深受汉、魏、晋三朝皇族所护,香火不断,而今被臭名远扬的明月剑魔所毁,皇帝陛下却反而警告寺庙方丈,越发让这些大臣看不明白了。

几个少年在王晟府中安稳的休养,有了燕王司马太玄的保护,谁也不敢打扰他们。

少年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留在洛阳城也只是在等待司马太玄最后的答复,更是等待着王晟得到应有的惩罚。

洛阳城东临华夏中原,西接关中平原,作为连接两地的枢纽,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作为帝国的首都,朝廷重臣和一些前朝旧部自然也要住在此地,便于皇帝的控制和管辖,其中当然包括了刘景煜的祖父--刘禅。

蜀国亡后,刘禅作为亡国之君被封为安乐县公,有封无地,安养于洛阳城中。

自从昨晚司马太玄告知祖父的院落位置后,刘景煜有些迫不及待,若不是其他几人再三劝阻,或许他一早就跑出去了。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朝中大臣和皇帝必然知晓他几人的所在,此时贸然前去,给人落下口舌事小,若是因此连累了祖父及一些旧臣可就罪过大了。

思念五年的祖父就在眼前,却不能及时相见,忧虑五年的父母下落真相就在眼前,却不能前去揭晓,让刘景煜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捱过白天,刘景煜再也不能压住心中的执念,夜幕刚刚落下,他就换上一身夜行衣,提着昭烈剑,纵身跃出王晟府邸高高的围墙。

与之形影不离的关文浩自然也不会落下,提着桃木剑,拜别秋香二人,紧随其后,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不知哥哥这几年过得可好!”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曹英满脸惆怅,悠悠的说道。

一旁的秋香张了张嘴,却没有吱声,她不知怎样回答,姐姐他们有家人尚在,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有家人是种怎样的感觉。

安乐县公的府邸在洛阳城北边缘处,是一处占地不是很大的院落,刘景煜和关文浩二人纵身翻过不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院内。

放眼望去,院子内布置很是简单,只有正堂的数间房屋,其余都是栽种的花草树木,院子内没有巡逻的护卫,门口也没有随时待命的丫鬟下人。

若不是司马太玄先前给了具体的地址,他还真是怀疑这个地方是一座普通富户的小院。

二人顺着窗户外的连廊,挨个探查散发出微弱亮光的房间,最终在中间的位置处有了一丝发现。

透过细细的木窗缝隙,只看见室内的卧榻上盘腿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衣着朴素,双臂自然下垂,双手轻放在双膝上,微微闭目,慈眉善目。

两个少年盯着那老人看了一阵,想从中找到一丝祖父的线索。

刘景煜上清城山之时已逾八岁,虽时隔五年,要记得一个亲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当年祖父尚是皇帝,居在深宫之中,他作为庶出子孙,生在宫外,并不能常见祖父,而今这人一身素衣,实在是有些难辨。

二人趴在窗子下,盯着老人看了半晌,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曾经的片片琐碎。

又片刻后,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窗子的方向,眼中满是祥和。

“走,进去问问!”关文浩一手拉着刘景煜,来到房门处,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关文浩率先入内,而后将刘景煜一把拉入房间,正准备开口之际,却看见那老人见到刘景煜之后,眼中精光大盛,脸色顿时舒展开来,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被拉平了。

“你是煜儿?”老人颤颤巍巍的从床榻上下来,眼睛直盯着刘景煜,丝毫不往一旁挪动半分。

“祖父?”刘景煜看到老人如此表情,刹那间明白了。

“煜儿,正是祖父!”老人颤抖着张开双手,肯定的答道。

“祖父!”刘景煜再也绷不住,两步向前,一下子扑进老人怀中。

老人被少年一个猛扑,脚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摔坐在床榻上,双臂却紧紧地抱住刘景煜,即便是摔倒也舍不得松开半分。

祖孙两人相拥而泣,五年的期盼,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坚守,终于在今晚,相见。

关文浩望着二人,眼角也开始湿润,脑海中开始拼接祖父的模样,若是祖父尚在,怕也是这样爱他吧。

“煜儿,这个少年。。。”老人悄然抹了一把浊泪,看向门口呆住的关文浩,问道。

“祖父,这是关家后人,关文浩!”刘景煜从老人怀中起身,两步将关文浩拉到近前。

“祖父!”关文浩恭敬的磕头道。

“好孩子,起来。”老人弯腰将关文浩扶起,而后张开双臂,一手一个,将两个少年同时揽入怀中。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老天待我不薄,还能在这残年岁月中遇见我的两个好孙儿!”老人口中碎碎念道。

桌子上烛光闪烁,床榻上,一个老人紧紧揽着两个少年。

数年的思念之情在烛光中升华,仿佛整个房间都洋溢着相逢的气氛。

良久之后,老人松开少年,用粗糙的手指抚过两人英俊的脸颊,拭去泪痕。

“你二人怎会出现在洛阳城中?”老人领着两个少年坐在两侧,问道。

刘景煜将这几年的所有经历给老人说了一遍,关文浩负责补充,五年的经历不算长,对于两个本是王侯将相之后的少年来说,这些经历却是有些残忍。

老人闻言后,默然片刻后开口道:“都是祖父的过错。”

“祖父可知孙儿父母所在何处,孙儿几年来不断寻找父母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唯有祖父知晓当年之事。”刘景煜满脸忧郁之色,眼巴巴的望着老人,渴求着寻找一丝希望。

老人闻言后,眼神瞬间黯然下来,一阵沉默后才开口:“湛儿夫妇是我朝忠臣孝子,想我子孙数十人,亡国之时却无一人能像湛儿这般。”

刘景煜闻言,心中一冷,一股不祥涌上心头,咽喉鼓动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年大军压城,朝堂上压抑至极,众大臣争论纷纷,商讨应敌之策,唯有湛儿坚贞不屈,不断谏言抵抗到底,宁做亡国魂,不做投降人,然孤深知国内之情,最终下令举国投降。”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倍受煎熬的瞬间。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小声安慰道。

“那日下令开城投降之后,湛儿心中执念难消,返回府中,与妻子儿女自缢而亡,唯独煜儿你不在府中,逃过一劫。”再次翻起心中的悲痛,老人心痛不已。

“父母没了。。。”刘景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烛光,默然道。

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寻找,始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虽早在心中就已默认父母可能不在世间,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见证的人来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你的父母是伟大的,是孤对不起他们。。。”丧子的悲伤始终是老人心中不能释怀的结,何况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不忍,下意识的安慰道。

寻找至今,不过是证实这件事罢了,念想与希望,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变得渺茫了。

“孤继位数十年,少时有相父鞠躬尽瘁,后有将军一身是胆,却也不能挽这将倾大厦,历史洪流,铮铮数千年,孤只不过是一粒微尘,能保我益州万民能少遭一番屠戮,也算是偿了心中所愿。”两行浊泪流下,老人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慰藉。

是啊,数千年历史洪流,涌现出无数君王将相,他刘禅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尘沙,稍有风起,就被吹的无所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