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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二合一

虎杖已经完全睡熟了。

他的睡相很好,姿势几乎和梦境里那个小孩子一模一样。

闭着眼睛,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肚子上,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他的嘴巴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年轻稚嫩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毛茸茸的粉发随风拂动。

就像是在天空中飞过整日的倦鸟梳理过羽毛后,伏在巢穴里休憩。

胀相的那张厌世脸变得不那么厌世了一些,目光温和地在他身上停驻过后,才转过来,和我静静地对视。

看的出来,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不想打搅虎杖休息,我干脆往左边的方向挪动,然后直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胀相身边,两个人沿着石子路并肩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百来米,确定虎杖不会听到对话的声音,他才终于停在脚步。

我刚准备问他是什么事情,结果被他一张口就暴击到了。

“妹妹。”他说,“我.......”

“停停停。”很少被人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叫到的我闭了闭眼,摸着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有些受不了地叫停道,“我的名字是虎杖悠心,你要不还是直接叫我的姓或者名字吧。”

“可是,不管怎么叫,你始终是我的一抹多。”他有些困惑地说,“叫悠心还是妹妹,没什么区别的。”

“当然有区别啊。”

虽然我cos的是虎杖悠仁,但是偶尔还能变身成两面宿傩,这算怎么回事。平时是妹妹,然后间歇性变成姑姑了吗?这也太奇怪了。

我也不是真的性转虎杖,就是个假的,到时候不就变得更麻烦了吗?

还有就是........

“其实,按照人生阅历和心理年龄计算。”我理直气壮地说,“你叫我姐姐都比叫妹妹合适吧。”

就算胀相是百年前诞生下来的咒胎,但刚出世没多久就被封印,受肉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都没超过两年,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嘛。

他的眉毛皱起来,神情中显然是对“姐姐”这种说法的完全不赞同,他坚定地反对道:“不对,我才是欧尼酱。”

在成为大哥这件事上,他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别样的执拗。

我追漫画的时候,其实对虎杖这一家诡异扭曲的家庭关系,就始终没有理解和理清过。

就是,哪怕羂索曾经夺舍过加茂宪伦和虎杖香织的肉身,按照dNA图谱算,虎杖和胀相也是根本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的吧。

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双亲同样被一个家伙附身过。

到底是脑花的术式已经逆天到连人类的基因序列都能够改变,还是咒回世界的伦理关系就是这么扭曲,又或者完全就是作者设定里一个没办法圆回来的bug?

不过,我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

不管哪个欧豆豆都是他的心头肉,结果在没认出虎杖的前提下,因为想着让弟弟们走一条更加轻松的道路,所以选择当咒灵,结果竟然导致兄弟自相残杀的悲剧。

隐约经历过一次的他,估计会更加固执地把自己定死在大哥这个身份上,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过去吧。

在我心中还在百转千回的时候,胀相还在一本正经地举例论证我和他之间兄妹关系的合理性。

“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脑子里有超过普通人一生的信息量,所以你要叫他祖宗吗?”

我:“.........”

我靠,被噎死死的,完全无力反驳。

在认五条悟当祖宗和认胀相之间,我还是果断选择另辟蹊径吧。

“总之。”我顿了顿,干脆撇开这个话题,对他说,“不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是先叫我悠心好了。”

大不了你认我当妹,我认你当弟,咱们各喊各的。

“.......”被我这么说一通,他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说,“那好吧。”

“话说回来。”我有些纳闷地问他,“前几天,你不都是跟在悠仁身边的吗?怎么今天却没有出现。”

好歹是重要的比赛,我这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夏油杰说有个老头很烦人,叫我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会给悠仁引来麻烦。”他回答道。

“哦,那个老头啊。”

估计说的是乐岩寺那个老登吧,就连加茂刺杀虎杖的任务好像也是他派过去的。

“那你干嘛去了?”

“夏油杰说我什么事情也不记得,干脆就跟着我到处走走,去寻找丢失的记忆。”他一五一十地对我说。

“都去了什么地方啊。”我好奇地问道。

“呃.....去过一个涩谷的车站,候车亭,还有叫盘星教的地方。”

难怪今天的交流会上,杰只是露了下面,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本来以为他是去祓除咒灵,结果很贴心地陪着胀相在到处逛街啊。

“那你有想起什么东西吗?”

他沉默地摇摇头,说道:“只是感觉那些地方很熟悉,但是没有记忆。”

好吧。

“那个........”胀相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怔惘。

“什么?”

“关于你和悠仁提到的那个母亲........”他说,“你说的,是我们的母亲么?”

不是,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三个人是有三个妈来着。

但是,好像也没有仔细区分给他的必要。

于是我只是问他:“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因为,我对她.......好像还有印象。”胀相说,“我记得她。”

“........你记得她啊。”

据说,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那也许胀相对他的母亲,确实还有些许的印象残留......

“我记得她恨我。”他就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而又坦然地说,“并且非常恨我。”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恨我。”

话里的自厌情绪其实非常明显。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关于咒胎九相图的母亲,咒术回战中描述的内容和情报并不多。

只写到她因为体质特殊,能够生下人和咒灵的孩子而被羂索关起来反复利用。

不,甚至都不是利用,而是赤裸裸地当做工具来使用。

书上寥寥几句话,落到这个世界里,就是百年前某个人地狱般悲惨的一生。

“无论她到底恨不恨你。”我抿着唇,对他说道,“你并不是为了让她痛苦而特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最该死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另有其人.....”胀相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这句话,眼睛里忽地亮起一抹仇恨的色彩,他说,“你也知道他。”

他猛地转过身,握住我的肩膀,像是猜谜的人终于揭开谜底那样,激动地问道:“妹妹,你也知道加茂宪伦做过什么,是不是?”

“是是是。”我无奈地摆摆手,低声地劝说他道,“我确实知道他做过什么,但是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好。”他瞬间就被哄住了,顷刻间安静下来,看着我说,“我冷静下来了。”

“我确实是知道加茂宪伦做过的事情。”停顿几秒后,我向他解释道,“不光是我,还有许多人也知道加茂宪伦的恶行。”

“他是百年前,出自加茂家的一个臭名昭着的诅咒师,做过很多造孽且伤天害理的事情。”

要我说,光是羂索对九相图母亲做过的事情,就已经活该他被千刀万剐个几百遍了。

“那他现在在哪?”

“死了。”我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毕竟是百年前的人了。”

“死了?”他抬高声音,眼里有明显的不信,“不可能。”

“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胀相皱着眉,认真地说,“妹妹,你不要被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给骗了,他绝对还活着。”

“我要去把他找出来。”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还是一口一个妹妹。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扯着他的袖子,大力地把人往回拽:“等等,你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哪里吧。”

“虽然不知道。但是可以凭借血脉感应可以知道大致方位。”

“有多大致?”

他很耿直地指着北方,诚实地说道:“我知道他在那个方向。”

哇......那还真是......很大致。

“我绝对要亲手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每次提到羂索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很难平复下来,阴郁着脸激动地说,“他把我的弟弟妹妹们害的这么惨,我要杀掉他!”

从上个世界走到这个世界的胀相脑子似乎不是很清醒,不拦着的话,还真就有可能自己跑去地毯式搜索。而且,就算他真能找到,以羂索现在的实力和背后支撑着他的力量,绝对是胀相一个人没办法抗衡的。

说着说着,他又想转身就走。

“慢着。”我继续扯着他,大声说道,“你忘记自己身为大哥的职责了吗?”

他的动作一顿。

“悠仁还在高专诶。”我说,“你走掉,那谁来保护他?”

“别忘了,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被当做是宿傩的受肉体来对待。”我循循善诱地劝说他道,“你舍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诶......这个话术好像有点耳熟......

算了,不管,有用就行。

胀相皱着眉停在原地,脑中的两个指令相互冲突,导致他矛盾地宕机了。

“整个咒术界,到处都是想要暗杀他的人。”我干脆把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那几个人的存在无限降低,洗脑般地对他低语道,“你想想看,悠仁他就只有你一个人诶。”

“你不留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万一出现什么家伙来伤害他,离得太远的话,完全没办法及时保护到吧。”

好了,这下他真的在思考了。

“你觉得呢?”我想了想,又硬着头皮接上一句,“欧尼酱?”

他低下头,两只手连带袖子垂落在腿边,看不清表情。

“我还有一个条件。”胀相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面上全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你能不能.......”

“再叫我一遍。”声音超级洪亮地说,“一抹多,就是关于那个欧尼酱,请再叫我一遍吧!”

我:“........”

不是,这位老哥,你这辈子还真是初心不改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寻思着周围也没有别人,干脆答应下来。

“那好吧。”我说,“就一次。”

为了能够让他听清楚,我甚至还特意放慢声音,咬字清楚地说:“欧,尼,酱。”

“这样可以了吧。”

胀相继续竖着那根食指,眼睛变得更加亮了一些:“能不能再喊一遍。”

“........喂,你就不要再继续得寸进尺了吧。”

“最后一遍!”他双手合十,超级诚恳地说,“拜托了,一抹多,真的是最后一遍了!”

.....感觉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嘛。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只好再次重复道:“欧尼酱。”

顺带着,我警告他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然我要揍人了。”

“可以了。”胀相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露出奇怪的满足微笑,他说,“虽然弟弟现在还不肯认我,但是妹妹肯愿意叫我哥哥,真是太好了。”

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

我再次庆幸地想道,要是在这个时候有第三人在........等等。

躺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原先存在感很薄弱,但现在冷不丁地就被我看到的男人,那不就是伏黑甚尔吗?

只见他懒散地支起一只腿,眼神带着兴味扫过来,带疤的嘴角勾起,左手还放在脑袋上转了一圈,大概是在嘲笑我。

定睛一看,他还在远远地对着我做口型。

“太好了,是欧尼酱啊~”

我:“..........”

哇哦,是被甚尔看见了。

呀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就算是把人打失忆应该也是来不及的吧。

要不还是干脆毁掉这个世界重开吧,感觉再来第五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