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别墅装修好了,季晓兰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哪里也去不了。
正好让别墅晾晾味儿。
向毅平带着木匠和瓦匠去了谢家村,只用了半个月,就给谢罗生装修好了厨房,砌了一个卫生间出来。
谢罗生身后跟着谢氏族长的小儿子谢久,这是准备培养作坊管事来着。
谢久非常稀罕卫生间,他一天没落的跟着瓦匠看。
他问祖叔爷可不可以给作坊也砌这样的卫生间。
作坊里的卫生问题是大问题,若是有这种卫生间,应该比较好吧?
“准了!”
谢罗生大手一挥,他就喜欢这个晚辈的机灵劲儿。
谢久恭喜瓦匠又来活了。
瓦匠“……”
我真是谢谢你,我打算回家给自家砌的,我打算给村里砌的,我打算出去挣大钱的。
你给我揽这活,我是收钱还是不收?就算收,我敢多收吗?
……
端午节一过,季晓兰肚子发作了,生下个六斤多重的胖小子。
六斤多,在古代真的算是胖娃娃了。
村民拎鸡蛋或者鸡、鱼来道贺,恭喜向毅平后继有人。
涵涵不开心,她不是爹爹的后人吗?而且她要的是妹妹,妈妈为什么给她生弟弟?
向家人太忙,只有季晓兰注意到了女儿的情绪,她招呼女儿到跟前。
“对不起,妈妈肚子不争气,没给涵涵生个妹妹。
妈妈和涵涵说过偏心的话题,涵涵还记得吗?”
“妈妈~”
涵涵撅嘴,“涵涵不喜欢弟弟,把弟弟送人吧!”
“涵涵以前怕不怕后爸?”
“怕。”
“弟弟送人后,弟弟的爸爸妈妈都不是亲的,像你季外公刘外婆一样,他怕不怕?”
“怕。”
涵涵的大眼睛湿润了,“大家都喜欢弟弟,不喜欢涵涵了。呜呜呜……”
“谁说的?”
向欣从侄女背后抱起侄女,“我就照顾大嫂两天,你就跟我闹别扭?”
直接在家门口做起了小生意后,向欣变化不小。
“欣儿姑姑,你是在照顾妈妈吖?”
“当然。”
向欣点头,“女人生了宝宝需要卧床休养,大嫂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不帮忙,谁帮忙?难道指着你这个爱吃醋的小丫头吗?”
“涵涵没吃醋。”
涵涵不认账,“涵涵就是感觉很孤单。”
向欣把侄女往外抱,“这个时候,你该找除了你爹爹的男性,比如你小武叔叔和书明哥哥。
因为他们是外男,是不准进房间来的。
哎呀!涵涵都长成大姑娘了,姑姑抱不动了呢!”
“不是涵涵太胖,是欣儿姑姑太瘦。”
“那涵涵把鸡腿让给姑姑吃。”
“不可以!涵涵比欣儿姑姑小。”
“那等弟弟长大了,能吃鸡腿了,鸡腿是不是该给弟弟吃?”
“等弟弟长大了,他干嘛还争涵涵的鸡腿?”
姑侄俩边说边走远了,季晓兰盯着向毅平不语。
向毅平讪讪的放下怀里的儿子,他就是想体验一下娃儿从小小的一点点带起是什么感觉,真不是重男轻女。
因为姐姐吃醋,小小的向阳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和妈妈作伴。
可人家不在意,心大的很,吃了睡睡了吃,小猪仔一样舒服。
……
转眼出了月子,向欣给她大嫂烧了洗澡水。
洗澡水是月子婆出月子必洗的草药与一些杂树枝头混合煮的洗澡水。
换了一身衣服,季晓兰刚准备出房间,房间里来了访客。
“嗯?一股奶腥味儿,季姐姐,你的崽子出生了?”
是欧阳婉放暑假了。
“刚出月子。”
季晓兰笑道,“我该说欢迎光临吗?”
“欢不欢迎,我都来了。”
欧阳婉一脸贼笑,“魏红军盯着我不放,非让我带他试试。
我带他了,就是心里一点都没想着这边,趁他忙着骂天老爷,我就过来了。”
“变了。”
季晓兰打量着欧阳婉,不但性格变了,穿着风格也变了,一身休闲套装。
“我转读作物学了,自然要穿方便下实验田的着装了。”
“你喜欢吗?”
“很喜欢。”
欧阳婉的笑容很阳光,“作物学,主要研究育种技术、遗传规律和生长发育,很对我的胃口,学了一个学期,我就拿到全班第三的名次。
一放假,我就赶着过来实习了,稻子差不多该收了吧?”
“你问我?”
季晓兰笑,她挺喜欢改变后的欧阳婉的,“我这一个月都没出门,刚想出去,你来了。”
“那就一起去呀!”
门外等候的向毅平,把熟睡的儿子抱到自家娘的床上,追上季姐姐和欧阳婉。
一阵阵青草香味传来,欧阳婉猛吸了一口,“嗯,有人在割禾了,不然没这么浓的青草香味,快,我们去看看。”
金黄色的稻浪映入眼帘后,季晓兰也惊了,这稻田看着亩产不低啊!
快乐爽朗的笑声,从弯腰使用新镰刀收割的村民口中传出;
从挑禾送去田边的民壮口中传出;
从地头扛着大秤称重的差役口中传出。
不管此刻是什么身份,面对稻禾茂盛、稻穗饱满的稻田,都发出来自内心的欢喜。
若都能种出这样的稻子,老百姓还会饿肚子吗?粮价还会被那些大地主控制吗?
“我去帮忙。”
欧阳婉往田地跑去,季晓兰没抓住,由她去了。
“我陪你走走。”
向毅平陪着季姐姐在村里溜达。
走着走着,走到了村尾。
村尾三间套院荒凉的野草都长了一人高。
物是人非!
季晓兰轻叹一声,“你去看过向二叔没有?”
“没。”
“你恨他?”
“说不清。”
“有时间就去送送。”
“再说。”
……
一季稻收完,亩产九百多斤的喜悦来不及庆祝,村民就忙着插二季稻的秧。
欧阳婉系紧裤腿,光着脚跟着下了稻田。
有人说闲话了,不等向家和季晓兰说啥,里正就把说闲话的人揪出来批评一顿。
“闲的?所有女子若都能像大师嫂这样,地里的活,能不轻松点吗?”
这妇人撇嘴,那个女子的脚能让别的男人看?
里正还不是为了巴结向家?若不然,叫里正家的女子光脚下田试试?
这妇人的话没说出来,那撇嘴的不屑里正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