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大的嫂子推着石磨,把甘蔗带皮磨成青色的甘蔗汁。
云端又让人把磨出来的甘蔗汁,直接倒进大锅里煮,在煮的过程中不停搅拌。
负责搅拌的嫂子,没搅拌几下就开始抱怨:“这也太麻烦了。”
云端说:“如果搅拌不及时,底下的甘蔗汁会糊在锅底,特别苦。”
“你要是觉得累,可以跟别人轮着来。”
有围观的人听了这话,都抢着要来帮忙。
那嫂子一听,赶紧搅拌起来,生怕被抢了被云端指点着做糖的机会。
很快,大锅里的甘蔗汁,就咕噜噜地从略青色变成了,黄色的糖浆,甜香味在院子里漫开。
云端随手拿起洗干净的甘蔗,在熬糖的大铁锅一搅,手里的甘蔗立即就变成了巨无霸棒棒糖。
她扭头问围观的人:“有没有人愿意尝尝?”
围观的人视线,都紧紧盯着云端手里那根巨无霸棒棒糖,眸子发亮,跃跃欲试。
有胆大的嫂子说:“我来!”
云端笑着将巨无霸棒棒糖递给她。
她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舔了下 ,不等她说话,周围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
“跟糖一个味道吗?”
“……”
胆大的嫂子笑着猛点头,“清甜清甜的!跟糖一个味。”
周围的人顿时沸腾起来,从刚开始压根不相信云端,能在没有机器的情况下做出糖,
到现在变得万分期待。
真要能做出糖,他们就再也不用受穷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口大铁锅中正在熬制的糖浆上,那是他们全村的希望!
云端又让帮忙的嫂子往熬糖的锅里加点油,糖浆越煮越开,看的村民们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
云端发现不但院子,被村民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就连周围的树上,都站了人在朝这边围观。
关系亲近的村民,身体相互挨在一起,为了克制此时太过迫切激动的心情,相互抓住对方的手,眼神犹如前面几个号码全对,
就等最后一个号码报出来,中几百万大奖的福利彩票彩民。
云端等糖熬好了,让人把糖浆倒进冷锅里冷却,看村民们还在围观,朝他们大声说:
“糖没那么快成块,你们不用全都在这看着。”
“等下好了,再去喊你们。”
围观的村民立即异口同声地回:
“没事!我们愿意等。”
“只要能变成糖,就算让我在这一直等着,我也愿意!”
“真要能做出来!我们村祖祖辈辈,都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我得亲眼看到,改变我们村世世代代人,命运的一刻!”
“……”
云端看他们热情高涨,如此执着也懒得再劝。
银妹子走过来说:“端端,他们喜欢等,就让他们等,你也累了,进屋休息。”
云端笑着点头,跟着银妹子一起进了屋。
屋子是木板房,堂屋里贴着毛爷爷画像,家具都很有这个年代的特色。
霍秋生给她端来一搪瓷缸子茶,“端端喝口茶,这茶叶是奶奶从山上摘的树叶,自己做的。”
霍奶奶一脸慈祥,“你尝尝,味道可能比不上你们城里的,但解渴是真的解渴!”
云端笑着说了声谢,然后仰头喝了好几大口茶。
“初喝的时候略有些苦涩,喝完了嘴里甘甜,奶奶您这茶不错。”
霍奶奶笑得满脸褶子,“哈哈哈哈!你喜欢,等你们走的时候,多带些回去。”
“外面可买不到。”
霍玉莲撇撇嘴,“奶,你咋这么偏心?从来都没喊我多带些你做的茶叶回去。”
霍奶奶斜了她一眼,“你能跟端端比?”
“你妈跟你嫂子都在厨房忙,你咋还在这磨洋工?”
“不去帮忙,是又想讨打?”说着拐杖猛地朝她高高扬起。
霍玉莲吓地赶紧起身,“奶,你现在怎么一句话没说好,就要打我?”
霍奶奶眼睛微眯,“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才不来哩,我过来了你又好打我,我又不傻!”
霍玉莲说完,不等霍奶奶反应,赶紧溜了。
不过她并没有溜远,看霍奶奶没有追出来,她又返回,躲在门口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屋子里:
霍奶奶杵着拐杖骂,“不省心的丫头!成亲嫁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然后,霍奶奶笑着对 云端说,“玉莲就是这么个德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懂事。”
云端笑了笑,没接话。
霍奶奶握住她的手,霍奶奶手掌有层厚厚得老茧,握上来的时候,
加上掌心的温热,有种厚重感直达人心,霍奶奶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暖。
她说:
“玉莲那丫头是我一手带大的,当时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我又是第一次当奶奶,就想着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没想到把她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管严些的。”
“玉莲对你跟秋生做的那些事,我教训过她了!”
“原以为她长了教训,没想到她一回来,又给你添麻烦!”
云端听得懵逼,疑惑地看向霍秋生。
霍秋生摇了摇头。
云端只好又看回霍奶奶。
霍奶奶轻拍了拍云端的手背,“秋生不知道,这些天他不在村里,去学校帮着修屋顶了。”
“不然下雨了,孩子们上课又要打着伞上了。”
云端知道村里孩子上学艰苦,早上四五点多,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但没想到这么困难。
等会红糖做出来了,一定要说服他们办糖厂,只有这样才能让霍家村有钱修自己的学校。
接着又听霍奶奶说:
“你这次回来给村里办学校,让村里孩子免费上学,还让村里的人,去学校当老师的话,不是你婆婆的原话。”
“你婆婆只说你会赚钱,等以后发财了,会给村里修学校,没想到被他们一传就变成那样了。”
听了这话,云端心里对婆婆,银妹子,生得一点间隙,这会被填平了。
她勾唇一笑,“我就说,妈妈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在村里说那种话,原来是传谣传错了。”
“不过这谣言太离谱!竟然说,妈妈收了别人的东西,还答应等学校修好了,就让他们去学校上班,”
“连当什么老师,都说好了。”
霍奶奶激动地用力一杵拐杖,“就是玉莲贪便宜!”
“我当时还问她,那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你猜她怎么说?”
云端问号脸。
霍奶奶说:“她讲那些东西,是她在你店里做事做得好,你给她发奖金,她买的!”
云端:“……”
霍奶奶气呼呼地说:“那个不要脸的!”
“我都不知道她脸皮怎么这么厚……”
云端看霍奶奶说得激动,脸涨红,两边太阳穴的血管,都明显高高鼓起,云端生怕她一激动,突然出个什么意外,
她忙安慰道:“奶奶,您先消消气。大姐在店里的工作表现,确实 很不错!”
“也不算是完全撒谎。”
霍奶奶一愣,接着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狂喜,忽地用力抓住云端的手,
“那她真的得奖金了?”
躲在门口偷听的霍玉莲,紧张地攥拳。
完蛋了,要穿帮了!
没想到,接着听见云端说:
“大姐上班的那家服装店,是我跟别人合伙开的,我平时比较忙,发奖金这种事情不归我管。”
霍玉莲一听这话,就知道云端在撒谎,护着她,心里对云端的感激瞬间达到顶峰。
想到之前,对云端做的那些事,感到无比惭愧,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对云端好!
其实云端之所以撒谎,完全是担心霍奶奶的身体,之前就听霍秋生说,霍奶奶有冠心病,高血压。
她是亲眼见过,得冠心病的人,因为一句话被刺激得突然猝死!简直比电视剧演的还吓人。
她过来是成亲的,可不想婚礼变葬礼。
这时,一个带着深蓝色软帽的男人跑进屋来,惊慌地喊:
“云端,云端!大队长喊你出去。 ”
云端点点头,刚要出去,被霍奶奶一把拉去她身后。
接着,就看见霍奶奶问跑来传话的男人,“喊她干什么?是糖没有做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