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一大早,莎莎就被外头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谁啊,这一大早的。”
屋内,孙三眯着双睡眼,迷迷糊糊的赶出去开门。
看见来人,刚还有七八分睡意的孙三,立时便打了个激灵。
“你怎么来了?!”
门口,余已站在那儿,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让人看了,直生厌气。
“你当我想来?”
他还有满肚子怨气没处撒呢。
孙三刚要关门,却是被余已塞进门的一封书信,给生生挡住了本要落下的门拴。
“什么?!”
“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屋中,看着书信中所写的内容,莎莎却是怒目圆睁,直接站起了身来,质问着余已。
余已坐在一旁,却是一脸无辜。
“你别看我啊,这样的事,我上哪里知晓去?更别说给他们出主意了。”
他指了指那信,说道。
“你爹的脾气,谁能有你清楚,他既有了这替死的主意,定然已在暗中筹谋许久了。”
莎莎立时便红了眼。
“阿姐也早就知道此事了?”
余已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
一旁孙三劝道。
“她若是知道,还能让你看到这封书信?我估摸着,即便原有替死这说法,无非也就是从死囚里拉个人来,换张脸皮,顶上岳大将军的人头便是。只是,如今瞧这阵仗,顶替一事怕是不好运作,故而才让老爹生出了暗中进城,生身替死的念头。”
听了孙三的劝慰,原本急红了眼的莎莎这才缓和了些心境,复又坐回了椅子上。
孙三狠剜了一眼那挑事的余已,这才拿过了书信,问道。
“你既被差遣着来送信,定然是受了她的嘱托的,说吧,如今这样的境地,要我们做些什么?”
余已托了托腮,眼里却满是戏谑之意。
“若她,让你们全权听凭我的调遣,你们又当如何?”
对面,莎莎和孙三互看一眼,这会儿已然是满心满眼的不悦了。
王府之中,偌大的园子里,怪人正佐了些饵料,在那喂鱼。
一旁,木锦正在那看着成群的鱼儿,一条条的数着,奈何她这记性不好,接连数了三四遍,还是数不出个细数来。
等王强来园子里寻他们的时候,已是晌午了。
“你这丫头,委实没有规矩,老师傅这把年纪,又惧寒怕湿的紧,你却带着他整日在园内的池子边溜边,没个正形……”
王强本还想训斥训斥这不懂事的婢子几句,却被一旁的怪人给拦住了。
“好了,好了,老朽闲来无事,总要出来走走,你就别怪她了。”
看小包子在那委屈的掉眼泪,‘他’却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两个不知何时在园子里偷摘的毛桃,趁着王强转身之际,挤眉弄眼的塞进了她的手里,将人给支走了。
待木锦走后,‘他’却是叹了口气,说道。
“何至于跟个小丫头撒气呢。”
屋中,王强却是颓然的一坐,低下了头来。
“宫中已传信而来,官家对大将军北伐之事,已然是全盘的否定。”
沉默了片刻,他愤恨的说道。
“听闻,大将军接连恳求,却是被官家屡屡驳斥,万矣、罗汝等人更是落井下石,朝堂之上,竟公然弹劾大将军在北伐一战中贻误军情!”
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在朝堂上,替大将军辩驳一二。
“之后的事,若真如你所料,大将军,就真无一救的可能吗?”
看他如此动容,怪人却是静静的坐在那儿,轻摇了摇头。
“有些事,做了,也未必会有好结果。”
‘他’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玉兰树,说道。
“即便救了他,也救不回大宋的国运,似他这样的人物,又岂会甘心做个隐居之士,眼睁睁看着宋金两国议和。”
‘他’来到内室,理了理桌上的书信,却是语出惊人。
“你总不会希望,到最后,他起兵谋反,自立为王吧。”
王强抬头,本想说些什么,想了片刻,却又咽了回去。
是啊,如今这样的情势,本就是官家授意而为,即便救了他一人,他的家人、亲朋,亦是难逃干系,一人苟且,却要全家陪葬,这样的事,别说他岳鹏举不会做,就是硬逼着他做了,之后,他也定然会慷慨赴死,绝不苟活!
“岳大将军其人,生性秉直忠义,若真做出了如我所言的这些小人行径,便不是你们敬仰的大将军了。”
‘他’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叠书信,说道。
“为了保他的这条命,我们费了多少的心思,想了多少的计谋,可到最后,他明知是死,却仍带着人,坦然的返回了临安城内。”
搂了搂装书信的袋子,‘他’亦是坦言道。
“这样的纯人,却未遇明主,不是他过,而是君失啊。”
“岳家的人,你能尽力保下便保,即便只能尽些绵薄之力,亦是好的。”
王强紧咬牙关,听到此处,已然是红了眼,这样忠君爱国之人,却落的如此下场,得寒了多少军中将士们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