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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说得是。”

史氏柔声应道。

难以想象,史氏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经过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三观被打碎,重新再结合,让史氏对曾经的人和事都有新的看法,

就拿自家人对其的态度而言,此事最难处是,会让史氏难以分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一切如梦似幻。

曾经家中的长辈,对我的友善难道是假的吗?

今日见利忘义的嘴脸才是真的?

这个问题,时不时地在史氏脑中闪出,家中长辈善恶两副嘴脸你来我往,史氏找不出答案,就像性善和性恶的争论,永远找不到能让所有人认同的解读,

或许,两种都是真实存在的,在史氏还无忧无虑时,家中长辈对她的好是真的,成为史皇后后,无报家中,长辈对其的怨愤也是真的,

若都是真的,就太残忍了。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只因史氏身份的变化,

人性似乎经不起考验。

“后宫如何不比朝廷?男人争斗,女人更要争斗,他们为了权力,我们就不是为了权力吗?呵呵,或许此事不应分男女,有人之处,就有争斗。

舒嬛此次是斗输了。”

“姐姐,我可没想和她斗。”史皇后如实道。

“这由不得你。”义妁现出笑容,她的笑容非比寻常,笑得极其含蓄,整张绝美的脸上只有嘴角微微勾起,还需要从特定的角度看才能看出她在笑,“不是你想斗就斗,你不想,别人就不找上你了。树欲静而风不止,说不定有一天,你我也会斗上。”

“姐姐,还是让陛下省点心吧。”

“哈哈哈,女人若一味顺从,男人怎会喜欢呢?”

义妁妩媚一笑。

.........

安息商道

“他娘的。”

儿单于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少有的有些失态,脸上满是血污,不过都是敌人的血。

他手下的这支部族,大概有千人,是汉匈大战后单于伊稚斜北迁的那支。那时的迁徙北逃没带上多少牛马和妇孺老幼,尽是精壮男性,

在不断向西向北侵略的过程中,掳掠其他民族的女性,生下孩子,喂过奶后就会带其马上随部族迁徙。

尽管之后张骞已在身毒稳定扎根,儿单于也在此囤驻,但仍旧保留着部族不带女人的习惯,以便能随时迁徙。这支军队中的娃娃兵,基本都是多民族混血,只知父不知母,以此保证极强的战斗力。

遭到安息国的突然袭击,儿单于意识到大事不妙,招呼风汗儿快马回传去搬救兵,已经过去了几十日,仍没有带回音讯。

“单于,您撤退吧!”

儿单于部族行汉军建制,单于等同于将军,将军下有校尉,校尉下有都尉,儿单于亲兵校尉是一个独眼胡人,非常标准的匈奴长相,身材壮硕,脖子比脸还粗。

亲兵校尉表情急切,苦苦望着儿单于,

儿单于眼神冰冷,问道,

“哈努,你说什么?”

亲兵校尉哈努语塞,又重复了一遍,

“单于,您!”

“啪!”

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一下给哈努打了个跟头。哈努吐出两颗碎牙,可怜兮兮的看向单于,儿单于面容狰狞,

“你是让我像丧家之犬再逃一次吗?!我可以战死,但绝不会再辱没祖先!”

“单于!我们被阴了!”

“那就打回去!”

儿单于咆哮:“我们自从来到西边,没打过一次败仗,难道就要输在这么?”

儿单于血气冲头,双眼赤红,天神之鞭战无不胜,现在竟然被他一向瞧不起的安息小国反扑了!

就算匈奴骑兵牺牲了速度的优势,变成了固守商道的拉锯战,

就算安息国人如同疯狗一样,个个亡命徒般地扑上来,抱着必死的念头,只为让匈奴骑兵难受,

就算匈奴骑兵面对各个方向涌来的敌人,苦苦镇守了几十日,

就算.......怎样也不能输!

“可是,单于,我们都愿意战死!您必须活着!是您把我们带出家乡,一路上您对部族兄弟耗费了多少心血,我们都看在眼里!

您不能死啊!您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成!

为了荣誉,我们可以战死!

商道丢了只是一时之事,张将军还能抢回来!您若是在这丢了性命,无疑是莽夫之举,张将军时常对您说得话忘了吗?

一手握舆图,一手握刀匕,何以不了却性命,此身负天下!”

儿单于怔住,表情有些动摇,哈努趁热打铁道,

“您活着,大单于的部族就在,我们伊稚斜部就在,您没了,大单于部族也彻底没了!

死在安息肖小的偷袭里太不值了!

这不是战死沙场,祖先是不会认可的!”

“敌袭!敌袭!”

突兀一声叫喊。儿单于兵马只剩下了一半,现在还多是由少年兵组成。骁勇善战的成年男性早战死了,少年兵就是此营的预备役,像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连血都没沾过,可儿单于手下的少年兵已经开始杀敌了,

他们同样满脸血污,眼神明亮而凶狠,听到敌袭后,放下手中的马肉,抄起弯刀站起。

马早被充当军粮,弓箭更在几日前射光,本来他们还能抢敌人的,但被敌人察觉后,敌人连弓箭都不用了,就要用人命堆死儿单于。

儿单于望向冲上去杀敌的少年兵,哈努连忙用身子挡住儿单于视线,

“单于!我们守不住了!今日就是最后一天!我们战死,您走!”

儿单于拨开哈努,从后腰拔出张骞送给他的匕首,蹲下挖出个土坑,将匕首埋好,看着儿单于的举动,哈努眼中闪过绝望,

“单于!”

“你不要再说了。”

儿单于握紧弯刀,望向眼前的刀山血海,心情却无比放松,

我似乎离父亲更近一些了。

.........

在战场外,搭建了一个华丽的高台,用以俯瞰战场。就像是在观看斗兽的人类一般,安息贵族拥在高台上,如众星拱月般处在其中的就是万王之王—圣·克伦。

“伟大的王!

您的战绩如月光般辉耀,战无不胜的天神之鞭,就要败在您手上了!原来您才是握着鞭子的天神!

我们赖以生存的商道,也重新夺回来了!

哦!伟大的王!”

如肉山的胖男人趴在圣·克伦脚下,极尽阿谀之词。胖男人身居高位,在波浪般的肚皮褶皱下,还藏着两个奴仆,帮助他拖着肚皮,以不落在地上弄脏。

圣·克伦皱眉,难掩厌恶,

阿谀之词他很爱听,可这肥猪每次开口都带着腐烂食物的味道,熏得圣·克伦难以忍受。

“伟大的万王之王,天上的雄鹰正目睹着您的伟业,让我这个奴仆,静静得趴在您的脚上沐浴光辉吧!”

圣·克伦脚上传来温暖又肥腻的感觉,一时间赞词不断,

“这场胜利,全都是安东尼将军的功劳!我只是选中了他。”

看向红发美男子将军,望着其如雕塑般的身材,圣·克伦舔了舔嘴唇,

如果这场胜利,以拿下安东尼将军为收尾,那就太完美了。

高台上的风,把溢美之词又吹得转了个方向,

安东尼俯瞰战场,不闻身后对其的赞美声,语气平淡道,

“我不觉得这是个胜利。”

全场一静。

圣·克伦表情僵硬在脸上。

胖子艰难的扭过脖子,打圆道:“安东尼将军,您在说什么?天神之鞭从没有打过败仗,是伟大的王赐予他们苦涩的战败,这难道不是一场大胜吗?”

安东尼面无表情,“他们只有三百人,我们攻打了四十三日,送死的奴仆每个人都要赐予他们十枚铜币,尽管直接把他们派上去送死,不需要浪费军粮。

不过各位贵族大人却是把军粮挥霍了干净,算下来,还是四十日军粮的损耗,

再加上每人十个铜币,已经牺牲了近万人,如此算下来....”

胖子连忙打断,“我就是财政大臣,安东尼将军不必担心这些事,关于钱的事我都会处理好,您只需要打好仗。再者,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一枚铜币花出去。”

闻言,安东尼转过身,看向得意洋洋的财政大臣,问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清楚不过了,我不会给战死的奴隶一枚铜币,反正他们都死了。更不会给他们的家人,他们家人不服气的话,可以来找我。”

安东尼眼中难掩厌恶,扫过场中贵族,唯独没看王的弟弟圣·科尔。圣·科尔是侏儒,安东尼视线平直的就带过去了,

安东尼说道,

“我也是贵族,我对平民和奴隶没什么感情。”

“那再好不过了,您更不需要担心了。”

“可是,我的父亲教导过我,因为有平民,贵族才会存在,你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太丑陋了?”

“安东尼将军!”

圣·克伦低吼一声,胖大臣连忙闭上嘴,幸灾乐祸向安东尼投去一个“你完蛋了”的眼神,

“王。”

安东尼行礼。

圣·克伦眼神阴森:“你说这并不是一个胜利,粮食的损耗我就算你说得对,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打败了天神之鞭。”

“是啊,是王击败了天神之鞭!”

“他们从没有输过!”

“呼,一定要将这场战争编成诗歌,让吟游诗人四处传唱王的功业!”

安东尼:“他们想撤退,随时可以撤退。可是为什么没有撤退,因为他们想要死战,杀了人数多于成千上百的敌人....”

胖大臣纠正道:“那不是我们的正规军,都是些奴隶而已。”

“正规军为什么不上?”

“额...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你知道国家培养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要花费多少钱吗?”

安东尼望向战场,眼中闪过敬佩,继续道:“他们不会撤退,充满斗志,这是我们没有的。”

圣·克伦气急败坏,“只是输家而已,输家没资格说什么,我们还夺回了商路!”

安东尼反问:“商路又能夺回来几天呢?我们背着罗马做这种事,会同时承受大汉和罗马的雷霆怒火。”

“住口!”

安东尼措辞冰冷,一刀一刀割开虚伪的泡沫,圣·克伦情绪之举,贸然对大汉动兵,只会招致巨大的灾难,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圣·克伦愤而离开,其余一众贵族紧随其后,一瞬,高台上只剩下了安东尼和圣·科尔,俩人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

安东尼走到圣·科尔面前,

问道,

“上次挨打,为什么不叫我?我和你说过了,要叫我。”

圣·科尔眼神躲闪:“叫你是害你。”

闻言,安东尼眼神柔和不少,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劝阻你的王兄不该对汉人动手的,你非但不劝阻,还要出谋划策,你们兄弟二人正在召唤灾难。”

圣·科尔皱眉,丑陋的五官更难以直视,

“谁能劝阻他?”

安东尼沉默。

“安东尼将军,你到底是谁?”

圣·科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是老安东尼将军的儿子,这有什么可问的?”安东尼将军刻意转移话题,看向战场,“今日战事就结束了,呵呵,也算是胜利吧。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

战场上

匈奴少年兵胡汉双臂无力,仍死死握着刀,却感受不到刀的存在,更感受不到胳膊的存在,只能看着敌人踉跄的朝自己挥舞兵器,敌人眼中还带着不忍,

自己要杀掉一个孩子吗?

胡汉深吸口气,整个世界都慢了,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

在草原文化中,生死并非对立,死组成了生,

胡汉睁大眼睛,武器尖锐处在瞳孔中放大,生于草原的血性告诉他不能闭眼迎接敌人的攻击。

武器顿住,安息奴仆人性和兽性在拼命争斗,他应该杀敌,为了十铜币杀敌,却不该杀掉一个孩子。

一道冰冷的刀光划过,安息奴仆不用再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了,人头掉落。

儿单于拉过胡汉,

冷声道,

“两只手没力回去要多练,不过,面对敌人的胆魄不错,狼的胆魄是练不出来的。”

胡汉眨眨眼,

儿单于夸我了?!

终于现出一个像孩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