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甲也不多废话,确认了她的身份后,立即下令让人把她和燕尾扶到旁边坐下。
然后,他又派人去准备马车。
此时,秦未晚僵硬地靠坐在一旁的树干上,这引起了欧阳甲的注意。
“你被人点了穴?”欧阳甲疑惑地问。
他边说边伸手试图为她解开穴道,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秦未晚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没用的,那人给我吃了断筋丸……”
欧阳甲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从名字上听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知解法?”欧阳甲端坐在她面前的石头上,凝着她问道。
秦未晚本想摇头,但最后只能无奈地回答: “不知道……”
欧阳甲凝视着秦未晚许久,缓缓说道: “我们世子对医术有些研究,他此刻正在北莽城内。”
“世子的师兄对毒理也十分精通,相信要帮你解毒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我去帮你求个情,也算是全了欧阳家的情义……”
秦未晚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轻声说道:“谢谢……”
欧阳甲轻声回应道:“不必言谢,大胤没有欧阳……你以后留在这里恐怕也会很艰难,要不……”
“就随我一起回到大乾去吧。”
秦未晚的眼睛猛地睁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随后又突然轻笑出声。
她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她就说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所以……你刚才口中所说的世子,是大乾临安王的儿子?”
欧阳甲也不再掩饰,挺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介绍道:“没错,正是大乾临安王世子,白无患。”
秦未晚戒备的心思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兜兜转转间,竟能与白无患在北莽城相遇。
见秦未晚表情竟有些隐隐激动和期待,他狐疑道:“难不成你与世子是旧识?”
“嗯,是旧识。也许他在北莽城要会见的友人就是我和我的朋友……”
欧阳甲侧头看向一旁还在昏迷中的燕尾道:“他?”
“不是,他也是我半路上遇到的,我和朋友们走散了,现下他们可能也会前往北莽会合。”
正说着话的时候,欧阳甲的下属便带着马车回来了,几人这才登上了马车开始赶路。
由于这辆马车只有一辆,但受伤的却有两个人,所以欧阳甲只能选择跟他们一起乘坐。
车门始终保持敞开状态,只有车帘悬挂在上方当作遮挡物。
马车前行时非常小心,欧阳甲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间位置,秦未晚和燕尾则分别坐在两侧。
秦未晚回想起刚才欧阳甲检查自己耳后的事情,忍不住开口询问:“欧阳……大人?我想,请问一下,您之前提到过,欧阳家的女性眷属身上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印记?”
原本闭目养神的欧阳甲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看向她并反问:“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看到欧阳甲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秦未晚决定如实地告知他关于平南岗和小耳朵之间的过往经历。
当然省略了没有拜堂成亲那一段故事。
欧阳甲听完也只是叹息地摇了摇头道:“唉……”
“想来,欧阳佴也是打了让你帮着收尸的意思所以才会想着与你拜堂。”
“唉……罢了,欧阳家女眷耳后的印记,是欧阳家的秘药,混合欧阳家人的血液,按到人耳后就会有一个淡淡的红点……”
听到此处的秦未晚,不禁心中一酸,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她突然回想起在平南岗上的情景,小耳朵……确实曾经有过一个将自己头发撩到耳后的小动作。
然而,她却并不知道……
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小耳朵竟然在死后都一直保护着她……
否则,此时此刻,她和燕尾恐怕都已逢难。
看到秦未晚如此悲伤,欧阳甲也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那……欧阳大人您又是如何逃出大乾的呢?我听说欧阳家已经……”
欧阳甲望向窗外,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燕尾,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虽然姓欧阳,但并非在大胤出生。哼……”他冷笑一声。
“我的母亲只是个外室,自然配不上当时已是大胤第一豪门的欧阳家。”
“那人始乱终弃,不敢抬我母亲入府。我母亲盛怒之下收拾了行囊就去了大乾。”
“我这名字也是母亲赌气取的,就说我是大乾第一个欧阳,所以单名,甲字。”
“欧阳家覆灭之时,我也不是没想过来给他们收尸……”
“可是这毕竟涉及两国,我不方便出面。”
秦未晚听到欧阳甲说这一段过往也觉得感慨。
欧阳甲看着她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现在你的脸伤成这样,以后……”
“罢了,我夫人是个良善之人,家里多个人吃饭也不是什么事。”
秦未晚自然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她对上一辈的恩怨并不了解,但至少她所遇到的欧阳家人,似乎并不是坏人。
“我......”秦未晚正欲开口回应,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痛痒突然袭来,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她只觉得脸上的伤口处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疯狂啃噬,那种痛苦深入骨髓,令她几乎无法忍受。
由于身体无法动弹,秦未晚只能用尖叫声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和痛苦。
“啊!呜......”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破碎,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欧阳甲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查看情况。
只听见秦未晚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求:“我脸上有好多虫子在咬!啊!!!”
“快帮...帮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