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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十七公主日日往四方馆跑,照着时鸢给出她的法子,想方设法恶心他。

时鸢老神在当起了十七公主的军师,吩咐弄月将上官延的资料送进宫,好让她对症下药。

南诏此行的目的便是与大乾联姻,至于联姻的公主是哪位,可以说无人在意,因而乾元帝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公主。

而据说那上官延此前便姬妾无数,身边不缺各色美人。

大乾公主是美是丑,于他而言都无关紧要,娶回去当个摆饰就是了。

可谁能想到,这么个骄奢淫逸的纨绔,竟对南诏王位虎视眈眈。

“那就好办了。”

时鸢嗤笑,“南诏王行事狠辣,也算是个有魄力的君王,若上官延是下一任南诏王,那南诏就离灭亡也不远了。”

十七公主闻言,手一个不稳,茶盏哐当落地,脸色煞白得厉害,“五嫂……”

时鸢一愣,这才思及十七公主如今的处境。

若十七公主嫁去南诏,南诏一旦内乱,无论谁输谁赢,对十七公主都无好处。

“好在上官延还有些上进心。”时鸢叹了口气。

十七公主不解,“五嫂这是何意?”

“你一无母族支持,二不得陛下重视,上官延娶你,于他夺取王位,并无助益。”

“可是,这几日他对我……”

十七公主眸光挣扎,将这两日在四方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正如时鸢所说,两国联姻不可因她而毁,那么只有让上官延开这个口。

联姻作罢也好,换个公主也罢,上官延喜欢美人,她便扮丑恶心上官延。

上官延要面子,她故意在他面前与侍卫亲近。

不料上官延非但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愈发殷勤……殷勤得有些过分。

这也是十七公主来东宫找时鸢的原因。

时鸢道:“前些日子他在四方馆与宫女厮混,陛下可是气的不轻,若两国联姻因他而毁,他没法向南诏王复命,他会讨好你不奇怪。”

十七公主沉默着不说话。

时鸢知道她听进去了,“南诏使臣刚至大乾那会儿,陛下还未想好将哪位公主嫁去南诏,听说上官延数次求见初阳公主……”

“可是二姐不愿嫁,六哥便在父皇面前提起了我,”十七公主面露不甘,低眸轻喃,“若六哥不提,父皇哪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上官延定然也清楚你在大乾皇宫的地位,只怕他比你还更不甘心。”

“嗯,”十七公主攥拳,“我明白了。”

时鸢微笑颔首。

送走十七公主后,弄月挠头,“郡主,您也没给十七公主出主意啊,十七公主明白什么了?反正我是没明白……”

时鸢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些。

弄月挪近两步,侧耳倾听。

时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温和,“没事,出去玩吧。”

弄月原地石化。

感觉被郡主鄙视了……

时鸢张了张口。

弄月忙道:“郡主,您说。”

“其实……”时鸢抿唇,“我挺喜欢十七的。”

弄月:“……”

时鸢瞥她:“十七一点就通,还不用我过多解释,不像……”

弄月直觉时鸢要骂她蠢,虚心问道:“郡主,奴婢有一点想不通。”

时鸢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说。”

“十七公主不愿前往南诏和亲,为何不直接求您或是太子殿下出面,总比如今这般折腾强吧?”

“别,我可没这本事,”时鸢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缓声道,“当初陛下下旨让十七远嫁,萧玦若有心劝阻,便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了。”

抛开私心不谈,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大乾与南诏联姻本就是权宜之计,两方都未必是出于真心。

乾元帝担心的无非是皇子内臣里通外敌,嫁一个无甚地位的公主过去,便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而日后十七公主在南诏是死是活,全靠她造化。

若是初阳公主远嫁南诏,牵扯的势力就广了。

说到底,十七公主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

一连数日,十七公主都没再来找时鸢。

时鸢也没闲着,暗中命人查那南诏驸马的底细,奇怪的是两日下来,竟一无所获。

就好像……有人故意从中阻拦。

当然,她大可直接跑去四方馆,指名要见南诏驸马。

问题是南诏驸马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况且以她的身份,指名要见人家的夫君是几个意思?

时鸢望着手上的风筝愣神,想起大婚那日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管他是否与哥哥有关,总要去确认一番。

“去四方馆。”

时鸢搁下风筝起身。

“郡主。”

弄月立马挡在她身前。

时鸢凝眉。

弄月复杂道:“您这三年将多少人错认成大公子了?万一……”

她没再说下去。

万一那人不是大公子,郡主岂不是又要失望一场?

时鸢看她,“若那人不是哥哥,日后我不会再找了。”

她这话说的万分郑重,似是斟酌了许久才下定决心。

言尽于此,弄月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得沉默点头,随即跟上去。

“不必跟着。”

时鸢站定回头,“我去去就回,在此之前,帮我瞒着萧玦,他回来若是问起来,便说我去找十七了。”

非她不信萧玦,而是这两日她多番试探,五句有四句不离南诏驸马。

萧玦的反应……委实不对劲。

她甚至怀疑从中阻挠她查南诏驸马的人就是萧玦。

可他为何要拦着自己?

时鸢摇头,如今最重要的是见一见那南诏驸马。

若他真是哥哥,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四方馆。

上官紫细细擦着长鞭,听完侍卫的通禀,抬头问:“太子妃?她来做什么?”

时鸢来的路上便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侍卫只负责时鸢的话转述:“太子妃早就听闻公主美名,仰慕公主已久,特来拜访。”

话落,屏风微动,上官紫往屏风后面瞥了一眼,只瞧见一截素白衣袍隐入屏风。

上官紫收回目光,语调轻扬,“本公主听说大乾的太子妃与南安伯世子交情不浅,前些日子那南安伯世子被本公主摆了那一道,她这会儿来四方馆,该不会是为了给旧情人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