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廖望甄大人一出现,甄夫人立马找到了主心骨,腰杆子重新挺了起来。她飞快来到丈夫马匹前,一张嘴便开始告状:
“夫君,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娘俩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你看看咱们琼儿的脸。”
一边哭诉,一边用手引导着丈夫去看女儿脸上的巴掌印。
甄夫人不愧是擅长作戏的,那委屈的眼泪是说来就来,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寒碜。
而甄廖望果然是个护短的。
他高高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瞥了眼女儿面颊上鲜红的巴掌印,就恼火地质问:“谁干的?”
不得不提一句啊,这甄廖望虽然是个文官,浑身的气质却刚硬如武官,简简单单三个字“谁干的?”,硬是被他说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仿佛下一瞬,就要干死对方。
瞧瞧,围观的路人脊背都开始阵阵发寒。颇有一股,此事若是他们干的,铁定死在当下的恐慌感。
这一刻,他们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甄夫人敢逼着皇后娘家连下三次聘礼了,实在是这样的夫君太给力了。
有这样的夫君在背后撑着,她就是敢天不怕地不怕啊。
别说甄夫人了,女儿甄紫琼也是啊,有这样威武的爹爹罩着,她何时惧怕过?
若非如此,今日也不敢对崔娇娇口出恶言。
此刻,见爹爹来给自己撑腰了,甄紫琼跟她娘一样开始演上戏了。
她故意用手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面颊,扑上去抱住爹爹的大腿,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
“爹爹,女儿不仅被人扇耳光,还被人从马车窗口一把拽下地,摔得女儿肩胛骨都快裂了。好痛,好痛啊,现在还痛着呢……”
甄廖望再次问道:“谁干的?”
甄紫琼反头指向不远处的崔娇娇:“爹爹,就是她,靖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靖阳侯府?”
甄廖望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谁呢?
靖阳侯府世子爷傅凌皓。
与他同在户部共事的傅凌皓。
“呵,原来是他的妻子欺负我女儿?”
甄廖望当即一个冷笑,凌厉的视线闪电般射向崔娇娇,目光落在崔娇娇身上的那一刹那,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步步紧逼崔娇娇。
那气势,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崔娇娇。
霎时,围观人群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不是吧,甄大人这般猛,连靖阳侯府的人都敢动?”
“不、不要命了?”
“这甄大人是不是刚进京,对靖阳侯府还不够了解啊?”
是啊,但凡了解的,有几个敢动靖阳侯府的人啊,找死么?
很显然,这些群众集体猜错了。
甄廖望是什么人?
能短短几个月就给靖王一党狠狠插上一刀子,让太子一党打了个漂亮翻身仗,重新站立起来的人,他能不知道靖阳侯府的实力?
他能不清楚靖阳侯府身后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网?
肯定知情啊。
正因为知道,所以甄廖望非常清楚,靖阳侯府并不归属于太子阵营。
而且靖阳侯府的两个女婿——镇边王木邵衡和高镍,全都刁难过高皇后,对太子殿下也不友好。
一句话,靖阳侯府是敌,非友。
既然是敌人,那还客气什么?
你说是不是?
所以,当甄廖望的马儿止步在崔娇娇面前时,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就对准崔娇娇的面颊挥舞过去。
力道之大,直接在空中呼啸出了风声。
这一鞭子落下,崔娇娇的脸蛋可想而知,势必毁容。
“娇娇……”陶樱急了,猛地朝崔娇娇扑过去,试图护在儿媳妇前面。
崔娇娇是练家子,危险来袭,她本能地身子后仰以求躲避。
可武功吧,有高有低。崔娇娇只是三脚猫功夫,在甄廖望这样的高手面前根本避不开。
眼看着鞭子要落在崔娇娇脸上。
突然,一粒石子从旁边飞来,精准地打中马鞭,成功让马鞭改变了方向。
“谁?”甄廖望恼火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
白衣男子落地时,白色袍摆像浪花般荡起。白衣男子当真好身手,围观的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马鞭末梢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
被他两根手指夹住。
鞭绳瞬间在空中绷直。
一头连着甄廖望,一头捏在白衣男子手中。
“竟然是你?傅大人。”
甄廖望眼中明显划过一丝震惊,他显然没料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傅大人,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呃,这位傅大人是?
当然是咱们外表文质彬彬,柔弱书生样,实则内里身怀绝技的状元郎,傅凌皓了。
别看傅凌皓混迹官场好几年,外表已经硬朗不少,但与官场上的那群老腊肉一比,譬如跟甄廖望一比,依然是书卷味十足的白面书生。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夹紧鞭绳一个用力拉扯,竟让甄廖望抓都抓不稳,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马鞭飞到了傅凌皓手中。
只这一下,两人的武功,已经高下立判。
甄廖望输了。
甄廖望的面皮微微紧绷起来,很显然,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输?
要知道,甄廖望进京做官后,一向瞧不起傅凌皓这个权贵之子。
虽然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打哪来的,但是他就是看不上傅凌皓,认定傅凌皓年纪轻轻就身居要位,全靠不要脸地走后门。
尤其最近,甄廖望立下大功要升迁时,竟然被傅凌皓卡了脖子,两人要竞争的居然是同一个官职——户部侍郎。
呵。
他甄廖望为太子一党立下了多大功劳啊,拿下户部侍郎的位置,难道不应该?
可傅凌皓凭什么?
再是状元郎,再是翰林出身,也不该升迁如此之快吧?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娃,就敢跟他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老江湖抢?
不就仗着背后有人吗?
正因为处于竞争关系,甄廖望一直看傅凌皓不顺眼,敌视得很。所以,当他武功败在傅凌皓手下时,他胸腔里那颗骄傲的心,才会大受刺激。
受辱似的,完全接受不了。
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傅凌皓抬眼瞥了甄廖望一眼,声音也冷淡得出奇:
“甄大人,我母亲乃当朝一品诰命夫人。听闻你女儿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冲撞了我母亲,才挨了罚。怎么,这么快,甄大人也要重蹈你女儿的覆辙,以下犯上,肆意欺辱当朝命妇么?”
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一针见血,直接搬出母亲作为侯夫人的一品诰命身份,就将甄廖望给压制得死死的。
一顶“以下犯上”的大帽子,直接扣下。
说到这,傅凌皓还将手中的马鞭往地上用力一掼。
马鞭的木质手柄,顿时裂成七八瓣。
这动作,骨子里自带狠劲。
说实话,若傅凌皓打小只是养在靖阳侯府,今日面对甄廖望这样的大功臣,出于对太子一党的忌惮,他大概率不敢当众给甄廖望没脸。
可傅凌皓打小养在西南木府啊,是作为西南木府世子爷培养起来的,打小的胆识自然就不一样。
压根不需要跟甄廖望客气。
瞧瞧,一出手就气势非凡,足以镇得住人。
傅玉筝在后面的马车里瞧着,对自家哥哥那是越看越爱,忍不住为哥哥喝彩:“哥哥好样的。”
甄廖望呢,今日显然被傅凌皓的强势给压住了。
既不占理,比武也比不过,甄廖望只得跳下马背,勉强笑道:“傅大人,原来那位是你母亲。恕我一时眼拙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说到这,甄廖望对着侯夫人陶樱作了一揖,便算是道歉了。
“爹爹……”甄紫琼见爹爹没能一鞭子抽翻崔娇娇,她很是不乐意,噘着嘴喊爹爹。
甄夫人显然也没料到,她丈夫居然搞不定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也是一脸的不甘。
甄廖望余光瞥眼自家妻女,就知道她们内心有多么不甘。
别说她们了,甄廖望自己心头也很是不好受。
这不,前脚才带着妻女告辞离开,后脚就钻进马车里安抚妻女道:“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咱家受的罪丢的脸,迟早要报复回来。”
甄紫琼依旧不依,一头扎进爹爹怀里,追问道:“爹爹,迟早是多久啊?”
甄廖望沉思一下,目光里满是阴毒,阴恻恻道:“不会太久,琼儿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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