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院。
林氏、高姝和高晏一家三口的惨状,很快传回了临风院,巧梅、弄月、绿绮和侍画四个大丫鬟听见了,先是面面相觑,旋即用帕子捂嘴纷纷乐了。
“姑爷对咱们少夫人真真是够意思。”
“那可不,甭管世子爷一家三口在血缘上有没有关系,惹了咱们少夫人,姑爷都能眼睛都不眨地一个个收拾了……”
四个大丫鬟正小声嘀咕时,床榻上的傅玉筝忽地睁开眼,苏醒了过来。
刚醒的傅玉筝脑子还有些混沌,分不清楚现在是上午、中午还是下午,但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身侧。
呃,空荡荡的。
她的镍哥哥不在。
霎时,傅玉筝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莫名的,她就是很想高镍,很想她的男人。
正失落时,屏风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高大挺拔的剪影投放在屏风上。
“是镍哥哥吗?”
傅玉筝欣喜地喃喃自语,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道剪影。
剪影很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不是高镍,又能是谁?
“镍哥哥!”
傅玉筝欢喜地坐起身来,高镍刚来到床榻前,她就一把扑进了男人怀里,娇滴滴的嗓音里仿佛灌满了蜜。
高镍见媳妇终于醒转过来,也欣慰地一把搂紧了她,咬着媳妇小耳朵道:
“筝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吓坏我了……你再不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傅玉筝:???
听得一头雾水。
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镍哥哥,你在说什么?”
呃,这个样子,明显是一时脑子混沌还没记起之前发生的事儿。
高镍见她不记得了,反倒心头一松,笑着亲了亲她的红唇,轻声笑道:“没什么,就是你睡得太久了,我很寂寞。”
这话,傅玉筝一点都不信,双臂唰地一下箍紧男人脖子,嘟嘴道:“到底发生何事了?你知情不报,我会不高兴的。”
高镍:……
呃,这小媳妇还挺执着。
傅玉筝确实挺执着,高镍不说,她就一直缠着高镍非逼迫他吐露不可。
高镍被缠得实在没法了,索性挑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问出口道:“筝儿,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
傅玉筝明显一怔。
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反问道:“镍哥哥,你为何这么问?”
高镍笑道:
“看来你真的全忘光了。”
“两个时辰前,你抓着我衣襟冲我大吼,满心悲愤地质问我——‘镍哥哥,为何你上辈子不爱我?’”
高镍说这话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傅玉筝双眸。
说是审视也不为过。
反正不打算错过傅玉筝一丝一毫细微的反应。
而傅玉筝明显一震。
刹那间,上一世的画面席卷而来,梦境里的一切激活似的,蓦地全部想了起来。
——包括林氏和高姝亲昵地搂抱那两个野种,还一脸恶毒地谋划剥下她的脸皮,好让傅玉瑶带着三个野种认祖归宗!
呵,高晏、高姝和林氏,一家三口全是残害她的刽子手。
不过,大抵是情郎高镍就站在跟前,她有了主心骨,所以再度回想起那些不堪之事时,傅玉筝眼底并无悲痛和难过,只剩下憎恨。
对仇人的憎恨。
整个人看上去是正常的,与寻常无异。
高镍见了,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不再担忧小媳妇的心理状况,所以执着地继续他感兴趣的话题:
“筝儿,你是不是梦见了上一世?在那个世界里,我没娶你,你……嫁给了谁?”
傅玉筝:……
呃,这个问题未免太过敏感了。
狗男人又是个吃醋狂魔,想当年连她哥哥傅凌皓的醋都吃,真被狗男人知道上辈子的自己嫁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会不会醋死啊?
思及此,傅玉筝决定三缄其口,打死不透露。
不料,她闭口不言,高镍却主动抛出了答案:“是不是嫁给了高晏那个人渣?”
傅玉筝:……
呃,狗男人怎么这么聪明啊,一猜就猜对了!
真是要她老命了!
急中生计,傅玉筝赶紧一把搂住狗男人脖子,火急火燎道:
“嫁是嫁了,不过到死都是处。”
高镍:???
先是一愣,旋即一脸坏笑地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
还乐呵出了声。
若是平常被狗男人这般笑,傅玉筝铁定难为情极了。但今日不同,她非但没难为情,还进一步补充道:
“镍哥哥,不管是梦里的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你都是我……唯一的男人。”
说罢,傅玉筝还忍住羞意,一把跨坐到高镍大腿上。
高镍越发乐了,食指勾起她滑腻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道:“筝儿,你这是……在勾引我?”
傅玉筝看着狗男人眼睛,认真无比地道:“镍哥哥,我不是在勾引你,我是……在表白你。”
高镍显然很受用。
额头抵住傅玉筝额头,愉悦地笑道:“好,那夫君就不客气了。”
说罢,身子一倒就往床榻上压去。
真真是氛围和床榻都是现成的,高镍也不急着回锦衣卫,有得是时间疼爱自己的小媳妇……
一场酣畅淋漓的周公运动结束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
今日的傅玉筝虽然多给了小半个时辰,娇躯很是酸软无力,但心里头是格外放松的。
她知道,上辈子嫁过高晏的事,在镍哥哥这算是翻篇了。
这比什么都强。
不过,翻篇是翻篇了,对于高镍来说,翻篇的仅仅是“他的女人嫁过高晏”而已,并不代表其余之事全都跟着翻篇了。
只见高镍搂着傅玉筝详细地询问:“你做个梦,哭得那么惨,可是他们在梦里欺负你了?”
关于这个,傅玉筝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直言不讳道:“嗯,他们一家三口合起伙来杀害了我,我被活生生剥去脸皮而死。”
高镍:???
他眼前登时出现一张血淋淋的脸,上面全是红彤彤的肉,没有皮。
这扒皮的滋味有多疼,高镍比谁都懂,诏狱里每天都在上演,那些死刑犯一个个扯着嗓门吼叫得撕心裂肺。
可承受这种刑罚的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没有一个弱女子。
而上一世的高晏、高姝和林氏,居然敢对他的筝儿做下此等恶行?
高镍霎时捏得指骨“咔咔咔”作响。
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他们一个个立即扒皮了!
不仅扒掉脸皮,浑身的皮都扒掉,还要倒上一盆盆盐水增加痛感!
说完剥皮惨死的事,傅玉筝还大致将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也交代了一番,包括高晏迷恋傅玉瑶。
听完这些故事,高镍总算解了惑——为何傅玉筝嫁过来后,就热衷对付高晏一家子,说是不遗余力都不为过。
“筝儿,你做得对。”
高镍给予了肯定。
虽然高镍以前不相信有“上辈子”这回事,但既然他媳妇说有,那便是有。
他从不质疑他媳妇。
两口子切切嘈嘈说着私房话时,巧梅进来了。
巧梅低着头,站在屏风外回禀最新消息:“回主子,世子爷被毒蛇咬中,已经高位截肢。”
闻言,高镍犹嫌不够。
他起身就要把青川叫来,准备先喂高晏解药,然后将其丢进毒蛇窟去住一晚,和密密麻麻的毒蛇共度良宵。
傅玉筝是懂自己男人的,哪怕高镍没宣之于口,她也看出了高镍怕是要采取什么行动,连忙阻止道:
“镍哥哥,我有自己的计划和步骤,让我自己来,好不好?”
复仇的事,自己亲手报才爽啊。
夫君代劳,总觉得……差点意思。
闻言,高镍微微一怔,不过看着傅玉筝极其认真的眉眼,他很快笑了,表示理解:
“成,夫君还像以前一样不干涉,你自己捣鼓着玩。需要夫君配合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一声。”
傅玉筝美滋滋地点着头。
还不忘亲了狗男人红唇一口:“镍哥哥就是好,总是那么懂我!”
这高帽子戴的,高镍很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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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傅玉筝刚召集府里的管事训完话,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缓缓嗓子呢,高老夫人就派遣了一个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笑道:“大少夫人,咱们老夫人有事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祖母找她?
为了何事,傅玉筝心知肚明。
不过是高姝失身沈奕笑已经……五日了,外头的流言蜚语也闹得沸沸扬扬,可西南木府……压根没上门提亲。
就跟全然没这回事似的。
你说高姝急不急?
祖母作为长辈,不得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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