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坠湖,浑身湿漉漉的。
傅玉筝要上岸去厢房换身衣裳,崔娇娇则大大咧咧笑道:“大夏天的,换什么衣裳啊,直接往小舟里一躺,不一会就风干啦!”
傅玉筝:……
呃,她可做不到崔娇娇这般豪爽!
只是湿了裙摆还行,里里外外全部湿透了,她可万万忍受不了的。
湖岸边,早有侍画和绿绮拿着轻薄披风候着了,待她们的小舟一靠岸,侍画就抖开海棠红披风给傅玉筝披上。
主仆三人来到厢房,却不曾想,一推开朱红木门,竟见……高镍站在屏风前。
侍画和绿绮彼此对视一眼,忙熟练地退出去,带上房门。
随着“嘎吱”的关门声,房里只剩下傅玉筝和高镍了。
“镍哥哥,你真的回来了?”傅玉筝心生欢喜,撒娇似的小跑到了高镍跟前。
高镍笑着一把接住她。
他对她的思念更甚,帮她处理完哥哥的事儿,每在西南多待一日,他就抓心挠肝一日,几乎夜夜把枕头当她紧紧抱着,才能入睡。
她软软的胸脯贴上了他硬硬的胸膛,傅玉筝才想起来自己浑身还湿漉漉的呢,忙要推开他:“镍哥哥,会把你也弄湿的……”
话音未落,高镍却一把搂得更紧,低下头吻住她红唇,就用力吸吮起来。
一别大半个月,太想她了。
所有的思念全释放在唇舌的抵死纠缠之间,厢房里有床榻,高镍毫不犹豫地抱起她就压去了褥子上,还伸手去拽她湿淋淋的衣裙……
“不行,镍哥哥,这是在皇宫里。”肚兜即将拽开时,傅玉筝臊红了脸死命抓住了男人不安分的手,果断摇头拒绝道,“在外头,不可以。”
高镍喘息着强忍了好一会,才道:“好,今晚再要你。”
傅玉筝:……
这话听着,她红扑扑的面颊更滚烫了。
虽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仅仅只是亲亲而已,并不是……那种意思,但每回听到还是忍不住耳红心跳。
待两人起身时,褥子上满是水渍,还凌乱一片。傅玉筝稍稍瞥一眼,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等会过来换床单的,可是东宫的婢女!
有种被外人偷窥的羞涩感!
高镍瞥见她眉眼间的羞涩,笑道:“等会我让青川过来换,不惊动东宫的人。”
傅玉筝:……
青川是男的,她也会害臊啊!
“镍哥哥,还是让青川把褥子抱来,交给我的丫鬟收拾吧。大男人手脚没少女利索。”
高镍显然没理解其中的精髓,笑道:“我的一应内务都是青川收拾,他很能干,不比婢女差。”
傅玉筝:……
难得见他笨蛋一回!
踩了他一脚道:“我的丫鬟我使着更顺手。”
说罢,傅玉筝转身去了屏风后,那里的衣架上搁放着干浴巾和好几套可供挑选的衣裙。
高镍知道她羞涩不给看,便难得老实地坐在外头的圈椅里等她,直到屏风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他才偷偷用余光瞥了过去。
将她曼妙身姿的倩影尽收眼底……
忽地,里头传出她的声音:“镍哥哥,你帮我找几条水蛇,无毒,但要求外貌最最丑陋的,能把人吓得夜夜失心疯尖叫那种。”
高镍立马知道她要报复回去呢,轻轻一笑:“好。”
傅玉筝刚脱完湿透的衣裙,厢房门外忽地响起侍画和绿绮的声音:“崔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崔娇娇笑道:“还是觉得筝儿说得对,我也该换套干净的衣裙。”说罢,就要推开房门进来。
侍画和绿绮连忙用身子挡住,结结巴巴道:“崔姑娘,我们姑娘喜、喜欢独自用一间房。”
崔娇娇笑得豪迈:“那是之前没遇上我!有了我之后,就不一样了!你家姑娘不会介意的!”
屏风后的傅玉筝:……
她慌忙用浴巾裹住自己,就跑出屏风去拽高镍,一把将他死劲往床底下塞。
还不忘警告他:“你中途再敢爬出来,我就一个月不理你!”
“哦。”高镍盯住她身子,乖乖地应道。
顺着男人的视线,傅玉筝自己低头一看,才发现方才着急忙慌的,导致裹着的浴巾松了,露出一小半白嫩胸脯。
她面皮涨红,一巴掌就把臭男人脑袋给拍进了床底去。
这才回到屏风里,朝侍画和绿绮喊话:“是娇娇吗?放她进来吧。”
“听见了吗?我就说让进的嘛!”崔娇娇像只傲娇的小孔雀,一屁股挤开了挡路的侍画和绿绮,跨进门,就三两步奔到了屏风后。
然后,就见崔娇娇怔了一下。
她瞪大两只杏眼,不可置信地道:“天呐,筝儿,你胸脯好大哦,压根是我的两倍嘛!”
傅玉筝:……
双颊飞红!
忙用帕子去捂崔娇娇口无遮拦的嘴!
床底下的高镍也死死捂住自己偷笑的嘴。别说,他女人的胸脯确实很傲然,也与他的大掌分外契合,每每趁她不慎时一把握住……
嗯,那叫个大小契合,手感绝佳!
手指轻轻捻了捻,正回味触碰时的手感时,忽地一阵脱衣裳的窸窣声传进高镍耳里。他仅仅愣了短暂一瞬,果断……用衣袖捂耳。
没分清是不是自己女人发出的声音前,高镍是绝不偷听的。
耳朵也……要洁!
嗯,高镍就是这么有……心理洁癖!
守在长廊拐角的青川,远远瞧见傅玉筝和崔娇娇两位姑娘走出厢房后,他才奔过来寻找他的主子。
结果,一跨入,就看见慢悠悠从床底……爬出来的高镍。
青川:???
怔愣一瞬,赶忙背过身后,不敢去瞧他家主子的……怂样。
谁能想象啊,他家主子这样强势的人,还有被逼趴床底的时候?
倘若不是傅玉筝,但凡换个人敢提这种无理要求,脑袋保证已经……搬家了!
高镍爬出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青川压低声音命令道:“去,找几条毒蛇来,要求……”
青川立马领命,正要离开时,又听高镍道:“去抱床干净被褥来,把这床上的换了。别惊动东宫的人。”
青川瞥了眼凌乱不堪又湿哒哒的褥子,他面不改色,但耳朵尖悄悄地泛红。
~
崔娇娇一走出厢房,就嚷嚷着要支个火堆,给傅玉筝烤蛇肉吃。
傅玉筝则一眼瞥见了凉亭里闲坐的太子妃陈黛琼和陈黛羽,她脚步略微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旋即朝崔娇娇道:“走,娇娇,咱们去会会太子妃去。”
崔娇娇:???
她要烤蛇肉啊,去会会太子妃做什么啊?
傅玉筝拉住一脸懵圈的她,就蹭蹭蹭踩着石阶,进入了凉亭。
“是傅姑娘和崔姑娘啊,免礼。”太子妃陈黛琼敛住眼底的不喜,摇着团扇,故作热络地寒暄了几句。
傅玉筝可没心情跟她寒暄,直接不客气地打断道:“太子妃娘娘,臣女两个刚刚在莲花湖里捉住了五条水蛇,想烤了吃。”
“不知东宫可有烧烤架和调味料?借臣女们一用。”
太子妃陈黛琼:???
计划胎死腹中,就已经很不爽了!
她们还要来纯心添堵,借用烧烤架,烤了吃?
莫非猜出水蛇是她放的,特意前来宣战吗?
傅玉筝就是来宣战的!
她见太子妃犹豫,直接讽笑道:
“莫非太子妃娘娘手上没有?”
“那算了,臣女记得苏良娣曾经烧烤过。她那副还是太子殿下用青铜特意打造的呢,估计好用。”
说罢,行了个告退礼,拉着崔娇娇就退出凉亭,当真往苏良娣的院子行去。
气得太子妃陈黛琼嘴唇都发颤。
无它,那套青铜打造的烧烤架,乃当朝戴林大师亲手锻造,精致美观,太子妃一眼就喜欢上了。
太子也答应了赏赐给她。
结果,苏良娣妖媚惑主,竟一夜间哄得太子变了卦,生生从她手里抢走了!
今儿,傅玉筝故意提这茬,她能不气吗?
“傅玉筝这丫头,不得好死!”太子妃陈黛琼咬牙切齿道。
陈黛羽则重重一哼:“姐姐,方才咱俩太心慈手软了,就应该直接使用毒蛇,毒死她才好!”
这话,太子妃陈黛羽没接。
她还没那胆子,敢毒死靖阳侯之女。
暗地里小小磋磨一下,和直接害死一个贵女,性质可大大不同。一个闹不好,她的太子妃之位会坐不稳的。
所以,顿了顿,她又叮嘱陈黛羽道:“妹妹,你可不许瞎胡来!小心给咱们爹爹惹祸。”
陈黛羽不服气地瘪嘴。
但她还算听太子妃的话,姐姐说不让,她也不敢私底下去投放毒蛇。
~
话说,傅玉筝和崔娇娇还真的来到了苏良娣的院子,但门口守卫不让进,理由是正在禁足。
傅玉筝笑了:“禁足,禁的是苏良娣的足。本姑娘来探望而已,只要苏良娣足不出户便算不得违规。”
守卫一脸为难:“这……”
傅玉筝直接道:“本姑娘也不为难你,你去向太子殿下请示便是,本姑娘在这等着。”
守卫还真去了,不一会儿就返回来,笑道:“傅姑娘和崔姑娘请。”
门口的动静,正殿里的苏良娣早就得知了消息,她甚至一身正装亲自候在了大门口,朱红大门一开,她就瞧见了傅玉筝和崔娇娇。
苏良娣可就打心底里喜欢傅玉筝了,无它,敢公然跟太子妃作对的人,她都喜欢得紧!
一听说是来借烧烤架子和调味料的,苏良娣哪有不答应的,忙大大方方地让小太监开了库房抬了烧烤架出来,又命宫婢去小厨房拿来调味料。
“傅姑娘日后需要什么东西,尽管上本宫这来拿。但凡本宫没有的,必去向太子殿下给你讨要了来。”
苏良娣嘴很甜。
傅玉筝微笑着表示感谢。
她上苏良娣这儿来,不过是为了给太子妃添堵,并不打算真的结交苏良娣。所以,稍稍寒暄几句,便带着崔娇娇告辞了。
崔娇娇是个烧烤高手,很快在湖边架起火堆,把五条水蛇洗干净,掏干内脏,不一会就烤得香气四溢了。
再撒上调味料,刷上一层辣酱。
那个色香味俱全啊!
惹得好些贵女围过来,纷纷吵着要吃,竟是场面热闹至极。
太子妃陈黛琼瞧见后,内心百般的不舒服。
不想,很快她就要气吐血了!
——只见苏良娣一身淡黄色绣莲花的宫装 ,摇着团扇,扭着小腰出现在了烧烤现场!
“怎么回事?苏良娣不是昨儿才刚刚禁足吗?说好的禁足半个月呢?”太子妃陈黛羽撑住石桌,唰的站起了身子,柳眉倒竖地质问。
她的大宫女翠蝶,忙快步出去打听消息,很快返回来道:“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方才发、发了话,说苏良娣有功,提前解禁。”
太子妃陈黛琼蹙眉道:“有功?有什么功?”
翠蝶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太子妃陈黛琼丢下陈黛羽,火速寻到太子殿下,要问个清楚。
结果,太子殿下笑道:“苏良娣得了傅玉筝的眼缘,能为孤拉拢住高镍的心上人,自然是有功的。”
太子妃陈黛琼:???
居然是为了这个,她险些气得倒仰了过去!
很快,她反应过来,极力反驳道:“高镍已经退了婚,傅玉筝算不得是他心上人。”
太子殿下却笑道:“你太不了解高镍了。以他的狠辣性子,若真的心里没了傅玉筝,上回闹出误会时就弄死她了,还能让她好好儿蹦跶到现在?”
“孤笃定,高镍会重新定亲的。”
太子妃陈黛琼一听,内心猛地发慌。
面色不由自主开始发白。
“太子妃,你怎么了?”太子殿下察觉她面色不对,随口问道。
太子妃陈黛琼扯出一丝笑:“没事,可能就是累着了。妾身去休息一会便好。”
太子殿下本就不在意她,挥挥手,就让她退下了。
一离开太子,太子妃陈黛琼内心越发着慌起来,总感觉会出事。
忙胆战心惊地举目四顾,生怕高镍突然出现,又像上回似的眼神冰寒地瞪着她,然后逼迫她去向傅玉筝低头,递什么“压惊茶”。
上回递“压惊茶”的尴尬场面,她还没忘却呢。
简直就是她太子妃生涯里的耻辱!
忽地,陈黛琼想起,高镍近日没在京城,似乎出京为景德帝办事去了还未归。
如此一想,她又心安了起来。
忙交代大宫女翠蝶道:“快去库房里寻几样值钱的物什来,越昂贵越好!”
放水蛇吓唬傅玉筝,哪怕没吓到,但傅玉筝好似猜出真相,生气了。
要赔罪,就只能破财免灾了!
务必趁高镍回京前,哄好了傅玉筝。
不想,翠蝶还未离开呢,主仆几个忽地闷声倒地,竟是被人给几手刀砍昏了过去。
太子妃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已昏睡在小舟里,飘荡在莲花湖上。
忽地一下,小舟翻了,太子妃陈黛琼“噗通”一声坠入了湖水里。
她惊醒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通鬼吼鬼叫。
“啊——”
“救命啊——”
“蛇——”
“蛇啊——”
“救命啊——”
引得湖边戏耍的贵女和公子哥们全部探头来望,只见太子妃在水里扑腾得厉害,水花那个四溅哟!
待侍卫跳下湖里,把她捞上来时,她的双腿均已被毒蛇咬中,两条小腿肿胀得发黑。
尽管太医火速前来抢救,查看过伤势后,太医朝太子殿下请示道:“要救下太子妃性命,就得……双腿截肢。”
太子一怔,那岂非残废了?
但救命要紧,太子果断点了头。
就这样,陈黛琼的命保住了,却永远失去了双腿!
哦不,大腿保住了,只是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