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泉看过原身的银行卡。
自从领了结婚证,每个月都有五十万的生活费入账。
阮以秋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却把自己的存款和这些钱分开,坚决不动所谓的生活费。
这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阮以秋始终觉得一旦她用了凌昊臻给的钱,就等于承认他们的包养关系。
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平等地和他相爱了。
她的认知看起来没有错。
但是,她不用这些钱,他们就能正常相爱吗?
虞听泉的答案是,不可能!
自从第一笔五十万转出去,凌昊臻对她的印象就已经确定了,或者说在更早之前,在她答应做替身的时候,就不存在相爱的可能。
——他把她当宠物,当工具。
直到大结局,他才幡然悔悟,对着遗照痛哭流涕,承认阮以秋是他的妻子。
有什么用呢,能把死人哭活吗?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早就领过离婚证了。
这段婚姻在法律上是真实的,然而法律只能保障她合法妻子的身份,很难保障她实际得到的待遇。
现实相处中,那一次次辱骂和殴打,凌昊臻的不信任和翻脸无情,夺走了她生存的希望,让她贫病交加,在绝望中死去。
总共四次。
在血淋淋的人命面前,虞听泉心里早有计较。
她决定把这些余额当作启动资金。
霸总们喜欢坐在豪华办公室里,点一根烟,悠悠地说:
“天凉了,让xx破产吧。”
虞听泉没做过这事。
以前觉得很傻逼,现在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她想尝试一下。
?
虞听泉发动金钱攻势,催促开锁师傅动作再快点,她还有别的要求。
师傅一看有生意做,当场摇人,叫来了合伙人和徒弟。
遵照客户要求,来人带来了店里质量最好的门锁,预备待会给她换上去。
很快,原先的门锁被拆了。
大门敞开,欢迎他们一行人进去。
虞听泉直奔主卧拿出相关证件,证实了自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这是凌昊臻睡了女主那一夜之后的补偿之一。
户主曾经姓凌。
现在是阮以秋的名字。
正是因为来源不怎么好听,所以阮以秋一直没宣扬。
保洁和厨师都傻眼了:“这不是凌先生的家吗?”
虞听泉差点被她们的蠢脑子逗笑了,抽出房产证底下的红本本,反问道:“那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跟谁签的合同,一来,你们不是我雇的;二来,态度这么差,故意把我关在外面,装不在家?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们家呢!”
这边大敞着门在吵架,附近散步的老人凑过来看热闹。
阮以秋心善,经常在路上帮老人提东西,陪他们说话,很多老人都认得她,也知道她家那两个佣人难搞。
阮以秋忍气吞声,他们不好帮。
现在警车停在外面,他们就怕是这姑娘出事了。
室内,保洁和厨师要么互相指责,要么大声争辩。
有句老话说,有理不在声高。
况且虞听泉被执法人员护在中间,怎么看她都是报案的那一方。
“以秋别怕,爷爷来帮你作证!警察同志,她是咱这边的业主,你们可别乱抓好人呐!”
“就是,小秋多好的孩子啊,我看对面那两人,看面相就不是好东西,不能让她们欺负小秋!”
“对!到底怎么回事,不行赶紧给小凌打个电话,工作再忙也不能把老婆忘在家里不管啊!”
“这请个佣人还骑在主人家脑袋上了,奴大欺主啊,你们就说气不气人!”
女警见状都愣了一下:“你人缘还挺好。”
虞听泉的笑容真切了许多。
不是她人缘好。
是阮以秋的为人好,她真心做好事,大家看得到。
开锁师傅是个大嗓门,几句话让大家明白了前因后果。
“好嘛,人家姑娘回自个儿家都不让进啊!那您这门,我看是该拆了!”一位老爷子把拐杖敲得邦邦响。
有位大姨掏出手机录视频,一边录,一边宣扬她们干的好事,说要帮两人在这个区出名!
女警就不得不提醒她了。
随意拍摄他人照片传到网上,这也是违法的。
大姨不好意思地停下录制。
?
这边是主打中老年人康养的别墅区。
很多房子都是富豪买给长辈养老用的,几乎每家都需要专业的家政服务。
就算两人不在这家做,周围还有一堆客源呢!
但在虞听泉的提醒下,业主们回过神来,纷纷表示要记住这两人的长相!
以后请人来家里做事,必须避开她们!
客源受到影响了,这下,保洁和厨师才是真急了。
她们再次狡辩,说把阮以秋关在外面是凌总的吩咐,跟她们没关系!
最先赶来帮忙的老爷子,名下的公司跟凌昊臻有合作,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虞听泉把她俩吵架的语音拿出来放。
老爷子的火气又上来了,化身正道的光!
“阵雨?今晚那是特大暴雨!就让人在外面淋着,淋出毛病了你们赔吗?做人这么狠毒,也不怕儿女遭报应!我呸!”
前有警员做思想教育。
后有众人毫不留情地唾骂。
两人渐渐放弃挣扎,低下头道歉了。
她们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说:
“我们都理解错凌先生的意思了,也没脸在这接着干,这就去收拾行李,今晚就走。”
虞听泉对着她们着急的背影若有所思。
围观的人安慰她几句,渐渐散去。
开锁师傅几人去门口抽烟休息,准备把新锁装上去。
只有两位蓝衬衫陪着她。
虞听泉跟他们低语几句。
两人出去了,把警车开到远处,做出一种已经离开的假象,其实人悄悄绕了回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保洁和厨师出来了。
每人手里都提着大挎包,背上更是一座小山!
虞听泉猜到她们可能手脚不干净,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么多!
她们看起来也累。
但是脚步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别墅!
这时,先前离开的男警察进门了。
他热情地迎向两人:“哟!这么多行李,我来帮忙拿点吧!”
“不用不用!”
“哎呀真不用,我拿得动!”
女警从他身后出来,冷笑着迎向下一个:“我也来帮忙。”
厨师比保洁更慌张,从眼神到肢体都写满抗拒:“不用帮!”
“那能行吗?你们这么瘦,哪能拿得下这么多行李啊,来的时候也挺费劲吧,没找个货车拉进来?”
保洁心直口快:“不用,就那点东西我一只手就提来了……”
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沉默了。
目光滑过大包小包,虞听泉望着她们被压弯的脊背,笑了。
“你在我家住了不到半年,行李从一只手就提得动,变成现在这样——又拿,又背,又抱。”
保洁下意识说:“我没拿你东西!”
厨师踢了她一脚!
两个蠢货。
虞听泉上去撕开大包拉链,先掉出一个小皮夹。
设计和质量都不出彩,它最值钱的莫过于上面那个logo。
“没拿?不告而取,就是偷!”
真是巧了,她偷哪个不好,偏偏是这件虞听泉最有印象的。
虞听泉从手机相册里翻出记录。
“这个皮夹,是我送给我丈夫的生日礼物。”
别看小东西不起眼,毕竟是品牌货,花了阮以秋好几万块,是她辛辛苦苦在网上做兼职攒出来的!
“我怀疑,她们所谓的行李之中,还有更多类似的东西!”
高价物品失窃,而且发生在富人区,再看看两个女人惊慌的表现,两个警察一个堵门,一个把执法记录仪对准行李包,默许虞听泉把包依次打开。
这一搜,结果让人震惊。
值钱的是女士首饰和男士袖扣、领带夹等。
这些东西不占体积,却价格昂贵,都夹在她们的被褥和衣服里。
还有很多竟然是阮以秋衣帽间里的新衣服!
店里每期送来的当季新品,或者凌昊臻让人拿来的白月光款,凡是她穿不过来的,放在角落里忘了的,都在这里!
“胃口还不小。”
虞听泉拍拍手上的灰。
“你们也别再跟我求饶了,有话还是进去说吧,我这儿留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
她们被压上警车带走了。
虞听泉这边的大门还没弄好呢,人走不开,约定等这边忙完了她再去派出所。
几个开锁师傅目睹全程,都说她点背,摊上这种人。
“那能怎么说呢,人又不是我请来的。”
她丢下这句令人遐想的话,又给开锁师傅加了一笔钱,拜托他们今天务必把门锁的事弄妥。
师傅连声说没问题。
“看您说的,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也不能只管拆不给装啊,不然这大半夜的敞着门,您怎么能安心休息呢,是不是。”
他一番话说得让人心里熨帖,手上也没停。
保洁和厨师自己的东西,都被虞听泉当垃圾扔出去了。
新装的门锁只录她自己的信息。
下回就该轮到凌昊臻被关在外面进不来了。
想想都让人舒服。
临近傍晚,夕阳洒进客厅,她送走了锁匠,翻了翻厨房里现有的食材,简单给自己做一份西红柿鸡蛋盖饭。
热气腾腾的食物最能安抚情绪。
虞听泉抓起勺子大口吃着。
她心里吧,其实还在惦记公司附近的那家红烧肉。
真想把那家的大厨挖来啊。
吃了个半饱,她刚把餐具填进洗碗机,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提示音:
请正对门锁!
验证失败!
验证失败!!
哦豁,这么快就回来了?
虞听泉一看屏幕,外面竟然不是凌昊臻,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
少女白皙美丽,手上挎的、身上穿的没有一件不是奢侈品。
女孩弄不开门,一脸纳闷,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通。
忽然,电话打到虞听泉这里。
备注是“雅茉”。
虞听泉刚才就觉得眼熟,这下确定了。
门外是凌昊臻的妹妹。
为什么不是一个姓?
因为不是亲的。
“喂?阮以秋,你家的门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打不开,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听泉唔了一声:“我这边信号不好,你重新说。”
“我说!你家的门……”
“嗯,对,是我家的门。”
“……?”
“我家的门,所以你打不开,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边沉默一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炸毛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虞听泉听了几句,发现这位非亲生的妹妹还挺有素质,再生气都没说脏字。
她把手机听筒移开,放到桌上,继续收拾厨房。
过一会再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孙雅茉在即时通讯软件里给她发了个“愤怒”。
或许觉得一个不够,紧跟着又发了大便表情。
她的头像是一只蓝宝石眼睛的布偶猫幼崽,是阮以秋的婆婆养的。
虞听泉在记忆里见过孙雅茉。
印象更深的是她成年之后。
在孙雅茉尚且青涩的青春期,她们接触并不多。
因为当时的阮以秋总是忙着打工。
而孙雅茉高中很忙,基本上只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出现——她跑到凌昊臻家里充个电,在影音室里放松完了就走,很少过夜。
孙雅茉跟凌家没有血缘关系。
她母亲早逝,父亲是建筑工人,在工地上救了差点被高空坠物砸到的老凌总,重伤身亡。
凌家因此收养了这个小女孩。
凌母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是只生了凌昊臻一个。
孙雅茉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她总让凌昊臻对妹妹好一点。
如她所愿,凌昊臻确实一直把女孩当妹妹。
哪怕女孩成年之后多次向他发出暗示,他都不为所动。
如果按剧情发展,孙雅茉会在一年之内性情大变,开始挑逗养兄,离间男女主角之间的关系,反而催化了凌昊臻爱上阮以秋的进程。
从现在起,两个女孩之间的矛盾应该越来越多。
但是不包括冷处理。
孙雅茉气哼哼地走了。
虞听泉在厨房里忽然听见一道空灵的声音:
“你不能换掉门锁,不该拒绝孙雅茉进来,快把它换回去!”
虞听泉目光平静,专注地拌完手里这份水果捞。
那道声音以为她听不见,重复到第五遍,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她终于回应了——
“你谁啊,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