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炳春大受打击。
暗卫回报说,袁炳春近来在搜集关于萧家庶子的信息。
还有一件事,暗卫很犹豫地说:“这个袁公公身上,似乎有秘密。”
虞听泉眉毛一动,立即鼓励道:“你说说看。”
暗卫观察到:
袁炳春从来不去跟太监们一起泡澡!
虞听泉:“……嗯?”
“就是,那个……”
暗卫支支吾吾,手脚比划。
好不容易把事情跟她解释明白了。
这宫里的女子,无论伺候人的还是被伺候的,都是皇帝的女人,太监轻易不能冒犯她们。
而在太监这个特殊群体里,有些老太监有奇怪的癖好,喜欢跟年轻水灵的漂亮小太监混在一起。
澡堂子就是他们私底下放松的地方,没有重要物件但可以用工具,用手,用口。
大太监借此机会宣泄,而小太监用身体给自己找个靠山,多数是你情我愿的事。
上面多少也有耳闻,只是眼不见为净,并没有明令禁止他们。
袁炳春是总管太监,多的是漂亮乖巧的小太监想巴结他。
可他标榜自己洁身自好,甚至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更衣。
“嗯,我听明白了——你是怀疑他没割干净。”
虞听泉见这暗卫的耳朵尖都快烧起来了,好心替他总结道。
暗卫语塞,小声嘀咕。
“也许,是没割呢……”
天杀的,他跟小主子说了这么腌臜的话题,回去该不会被打死吧。
虞听泉闷笑一声。
“袁炳春确实跟正常男人看着差不多。若不是那身花衣裳披在他身上,我还以为他是个侍卫。辛苦你接着盯他,看他准备做什么。”
“是!”
暗卫临走还提了一事:
袁炳春跟云妃宫里的人频繁接触,他似乎很关心云妃的汤是怎么吸引到皇帝的。
虞听泉心想,袁炳春倒是不傻,也怀疑汤里有问题了。
游青梨的魂魄在旁边认真听他们说话。
因为被生母的爱安抚得很到位,她不像最开始那样怨气凝结,破旧宫装换成干干净净的藕荷色裙衫,一头黑长直飘在身后,目光柔和中还带一丝俏皮。
游青梨恍然大悟:“你是想用袁炳春去揭穿云妃?倒是个好主意,让他们狗咬狗,不会弄脏了你的手。”
虞听泉轻声说:“我还想知道,如果云妃也意识到自己是替身,她还能这么人淡如菊吗?”
她始终相信一件事:
真正人淡如菊的人,压根不会有那么多人宣称她人淡如菊。
云妃是被先帝的评价带到沟里去了,恨不得把人设焊死在脑门上。
可是真正的人淡如菊,关键不在淡泊,而在后两个字。
菊花是什么样的意象?
它坚持自我,无畏严寒,不在繁花盛开的春夏去与百花争艳,而是在百花凋零的深秋时节,她想开,便独自怒放。
不被外界影响,真诚地悦纳自己,跟着内心去走自己的路,哪有心思去管别的花怎么开?
云妃则不是。
她既要入宫陪伴皇帝,又要他始终真心只给她一人。
既想要皇后的位置,又说不在意名分,只求一世相爱。
既要遗世独立,不争不抢,又要养一大帮替她争抢的人!
遇到委屈,她会嘟起嘴,说什么百口莫辩,清清白白,公道自在人心……要是没有那些人付出血肉的代价替她争辩,她求的公道,恐怕下辈子都不会降临。
所以清雅传到后来一定是个悲剧,云妃想要的越来越多,而皇帝愿意给她的越来越少。
为她奉献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她这株错开在秋季的夏花,就只能枯萎在深宫里了。
游青梨听了她的见解,神色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她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很是矛盾!”
虞听泉微笑着从果篮底下抽出一封信。
“第一个任务已经收工了,接下来就是揭穿云妃,至于替身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该在什么时候告诉她。”
游青梨笑嘻嘻地说:“要我说啊,最伤人的一刀,就应该放在最后!在她想要翻身一搏的时候,打消她的心气儿,你说呢?”
“我说?都行。”
虞听泉打开信纸开始阅读。
这是兰贵人写给云妃的求救信,被暗卫截来了。
开头诉说对姐姐的思念和关心。
后面就都是诉苦了。
兰贵人卷进丽妃算计皇嗣的风波中,坚持说云妃不知情,自愿揽下罪过。
太后罚她搬到最偏远的地段。
那座宫殿年久失修,只有两间屋子能住人。
兰贵人住一间,宫女住在另一间。
被贬为庶人的丽妃就住在她旁边的冷宫。
丽妃骤然落到绝境,有点精神失常了。
要么大哭,大笑,要么在里面吊嗓子唱戏,幻想自己正在跟皇帝共度良宵。
大半夜,冷宫里传出一阵阵娇羞的笑声,跟闹鬼似的!
兰贵人每天生活在噪音污染里,烦不胜烦。
她在信中写今天的吃食。
主食是粗粮馍馍,两素一荤。
菜叶子是蔫的,叶片底下藏着小虫子。
肉太肥腻,送过来已经凝成一大块肥油,不能吃了。
原本能养活一位贵人和一群仆从的份例,只看吃食,单日应该有猪肉六斤、现杀鸡鸭、羊肉和各种鲜菜。
可是宫里捧高踩低是常事。
她和两个宫女禁足在这里,三个人分原来十几个人的东西,竟然吃不上几块肉!
可见分配物资的人有多黑心!
兰贵人是为云妃担罪进来的。
她相信好姐姐一定会记着她的好,满心期盼云妃来看她,帮她惩治那些刁奴。
虞听泉看完信,笑了笑,派人原样送到云妃手里。
云妃的反应果然没让她失望。
兰贵人诉苦说缺衣少食,需要借势立威,在里面才能过得不那么清苦。
那么云妃去看她了吗?
没有。
人家忙着练习煲汤技术,还要赴约跟皇帝听戏。
哪有时间去那么偏远的宫殿,看一个失去价值的塑料花姐妹?
她只送了鲜花和一卷经书,是派宫女跑腿去的。
“我们娘娘说……”
兰贵人往宫女身后看了又看,急切地问:“姐姐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