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泉一边掏东西,一边语速不疾不徐地介绍。
她的眼神泛着柔软的微光,仿佛在跟朋友讨论自家的小猫小狗。
“这个是香蚀草,开花时香气扑鼻,闻者不经意间已经中了香毒。
“轻者神智不清,胡言乱语;重者感知失调,饥饿难耐,见什么吃什么,直到活活撑死。”
游小姐本想靠近查看,硬生生顿住脚步,漂亮的瞳孔浮现出少许惊恐。
虞听泉又抽出一束半人高的长条草杆,根部竟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这是青山红叶,青色部分用来入药,上面的红叶不能直接用,它有微毒,把红叶掰下来磨成粉末,给人吃下去,那人吹了风就面瘫!
“一次服用超过三十片红叶的粉末,当场流口水,你说他不是傻子吧,都没人愿意相信。”
游小姐神色不明,一抹杀意在眼中时而聚合,时而犹豫,最后憋出一句:“还有吗?”
虞听泉兴致勃勃,见她追问,那种遇到知己的兴奋油然而生!
“有!”
她捧出一把灰绿花纹的暗色苔藓。
“你看这个,墓地苔,根茎微微毒,但是积少成多啊,用它泡水喝九十九天,全身僵直冷硬,谁还分得清尸体和人什么区别……
“还有这一株,它最厉害了,天门望断!”
虞听泉拿着药草,连比划带说。
“意思是说,哪怕你是即将飞升的陆地神仙,中了这个毒,也会心脉寸断而死啊,把天门盯出窟窿也没用!你说可不可怕?”
“……”
游小姐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你拿出这些,是想做什么?不妨先告诉你,再厉害的毒,对我这种阴魂不散的千年老鬼,也是无法奏效的。”
一口气说了八种毒草,虞听泉意犹未尽,听她这么说明显一愣。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仇人有几个,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这些够不够用啊?不够我再种点。”
游小姐:“……?”
观众已经麻了。
【不是,那些东西,哪儿冒出来的?说好的新手玩家呢,她怎么有空间啊?】
【我看过她上一局,当时就有啊,还是能进去种植的呢,至少S级!】
【怀疑是大佬装萌新,这样玩还有什么意思,我不看了】
虞听泉看得见观众在讨论什么。
走就走吧。
她不会卖力地挽留。
因为勉强留下来的观众如果对她有负面情绪,反而会拉低平均好感度,影响最后结算的积分。
她跟留下的观众解释道:
“我不是什么大佬,只是运气好,遇到新上岗的接待员,从新人礼包里抽了个空间。这确实是我的第三局游戏。”
还有观众好奇那些草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生前是丹修,长期照料灵植,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得到空间之后,我特意搜集了不同世界的种子,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
虞听泉弯了弯眼睛:“这里是古代世界,说不定还能搜集到不少珍稀植物,我很期待。”
从她的解释里,观众感受到了真诚,还有被重视的感觉。
体现在平均好感度上,就是两分钟内直接提了两个点——现在是57。
不过在虞听泉看来,只要没到80分,观众就算透露了剧情线索,她也不敢完全相信。
因此,她转向更为可靠的游小姐。
“你想报仇,我想通关,咱们目标并不冲突,不妨试试合作。”
游小姐从毒草上收回视线,奇怪地问:“我有多少仇人,你就帮我杀多少吗?若是我说,至少有上千人,你不会觉得我狠毒无情?”
“若是这上千人都害过你,我会觉得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游小姐沉默了,瞳孔闪烁,震撼中掺杂着少许感动。
虞听泉没让气氛冷场,自己接道:“说实话,你是不是一个狠毒的人,不影响我做任务的信念。”
她眸子清明,语气轻而坚定。
“因为我也有仇要报,只有通关才能复活,活了才有机会给自己报仇。你只管发任务,能不能做好就看我本事了。”
游小姐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们竟是同道中人!”
虞听泉点点头:“不过我这人还是有点原则的。”
“此话怎讲?”
“你与我结缘,我才有立场给你报仇,而且那人确实对不住你,仇人的关系才能成立。否则我错杀无辜,有碍道心。”
游小姐面露思索。
而虞听泉并不给她细想的机会,轻快地问:“所以,是你亲口跟我说,还是你把记忆分享给我?”
“……”
大约十分钟后。
虞听泉把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流整理好了,叹了口气,为原主的命苦。
这时她才发现多了成片的弹幕,而且不断有新的观众涌进来。
观众纷纷把震惊打在公屏上。
【震惊!这个女人连鬼都忽悠!】
【不愧是999号玩家,这波操作6翻了!】
【论坛成员,组团围观】
【围观+1】
【这个本我看了至少三百遍,都是当搞笑片子看的,这还第一次看见游姐这么爽快……突然有点心疼前面的倒霉蛋(笑哭)(笑哭)】
【有那么难搞吗,你们别太夸张,这才第一天啊,小心把新人夸飘了】
【说实话有点无聊,一直在跟女鬼对话对话,还是对话,就不能来一段有爽点的表演吗?】
想要爽的?
可以啊。
虞听泉表示自己偶尔也可以很宠粉。
她把最开始那个哭唧唧的丫鬟叫进来。
“晓月,去告诉你母亲,从今天起,我们把管家权还给夫人。”
“啊?!”晓月震惊,生怕自己耳朵坏了。
虞听泉沉稳地继续安排。
“现在命人去收拾行装,我要搬到温泉山庄去住,母亲向来嫌我满身铜臭味,这里既是周家,我们游家的人就统统搬走,别扰了她的清静。”
晓月仿佛有点明白了,小心翼翼的,有点怕她反悔一样,弱弱道:“小姐,这只怕不妥吧……”
“你只管听命行事,妥不妥的,有我承担,你们怕什么?”
虞听泉自己率先动手,开始收拾梳妆台上的值钱珠宝。
“对了,走之前务必把所有物件核对清楚,哪怕是一只破木盆,都要给我带走,不准留在周家。”
晓月猛咽一口唾沫,娇俏的小脸半是惊惧,另外一半则是欣喜,仿佛前面有好日子在朝她们招手呢。
虞听泉温柔地问:“我说的都够明白吗?”
“明白!都明白!”
晓月挺直了腰杆,说话掷地有声!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只要是小姐你赚来的钱,我保证半枚铜板都不给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