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一手牵着一个,右边是齐少轩,左边是时羽。
唐溪偏头看向齐少轩,轻声道,
“我要去地牢,那里很脏,你确定要去吗?”
齐少轩一路上都低着头,没敢看他,唐溪若是稍微松开他的手,他的脸色便会变得阴沉,也不说话,就紧紧跟在唐溪身旁,眼神死死盯着他。
唐溪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牵上他的手。
齐少轩闻言扭头看向唐溪,他要是不去,他就与那时侍郎郎情妾意了,点点头,笃定道,
“我要去。”
唐溪看向他揪紧兔子耳朵的手,抿了抿唇,明明很讨厌脏污之地,不想去,非要装作无所谓。
他抬起手,轻点在齐少轩眉心位置,他周身便出现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一闪而逝。
齐少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他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其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脸莫名,
“公主,刚刚那个道白光是什么?”
唐溪牵着他继续往前走,道,
“等会你进了地牢什么味道闻不到,脏东西也不会沾在你身上。”
齐少轩眼眸微闪,他没有变,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讨厌什么,其实唐溪是男又如何,是女又何妨,终究还是那个他喜欢的人。
他又何必纠结。
齐少轩想通这一点,握住唐溪的手紧了紧,
“多谢公主。”
“嗯。”
唐溪唇角弧度微微扬起,朝另外一边全是醋味的时羽看去。
时羽见唐溪朝自己看来,眼睛一亮,脸颊泛粉,
“公主怎么了?”
唐溪低头看着死攥住他的手,缓缓道,
“你先松开我的手。”
时羽闻言眼底的光亮黯淡下去,公主不想他牵着吗?
唐溪没管他垂丧的脸,抬手在时羽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一道柔和的白光在他身上散开,一瞬之后同样隐匿下去。
然后,唐溪再次握住时羽的手,时羽黑沉沉的脸色,瞬间阴转晴。
楚洛站在身后,撇撇嘴,心中腹诽,怎么就他没有?
虽然他也没有那么在意身上脏不脏,但是他也是他的夫郎,他怎么不给自己也来一下?
唐溪听到楚洛的心声,扭头看向他,
“楚洛,你要吗?”
楚洛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唐溪在说什么,
“什什……么?我要什么?”
然后反应过来,唐溪在说什么,“我没有那么矫情。”
唐溪点头,“哦。”
没有下文。
楚洛看着唐溪后背,抿了抿唇,没有就没有呗,他也不是那么稀罕。
林白站在身后,看了唐溪故意装逼的全过程,冷酷的眼神下透着一丝嫌弃。
哪里要手指点,神他妈的手指点额头。
明明一切都只需要宿主意念动一下,非要装个逼,弄出个手势,真的很二欸。
唐溪:“……”
唐溪:阿白,你又在说我什么?
阿白一惊,他忘记宿主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了,他还真是健忘。
阿白面不改色胡七八扯:没有啊,就是觉得宿主刚刚手指点人,很酷。
唐溪:“……”
把他当傻子哄?
阿白见唐溪半天不搭理他,轻咳一声:
宿主,我也只是吐槽,别生气啊,你这么牛批一个人,应该不会与我这个小人物计较吧?
唐溪:……
阿白:……
林白看向唐溪两边牵着的人,撇撇嘴。
果然竹马永远抵不过天降。
唐溪:……
他们什么时候是竹马了?
几人到了地牢门口,守卫并不认识唐溪,将众人拦住。
林白上前一步,掏出令牌。
两名士兵连忙跪下行礼,放人进去。
地牢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糜烂与腐尸的气味。
里面黑漆漆的,暗无天日,走道两边点着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
如果没有这几盏灯照明,地牢将会比阴曹地府还阴森恐怖。
往里面越是走近,耳边越是响起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几声哭哭啼啼的喊冤声,凄凄艾艾,断断续续,跟恐怖电影里的回音似的,吓人的很。
地上很湿,上面有一层黑水,很脏,似乎有尿液,污黄,漆黑,散发恶臭。
唐溪、齐少轩、林白、时羽、还有齐少轩怀里的小白兔没有丝毫感觉,脚上也沾染不上一点脏污。
只有楚洛,他紧紧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
散发恶臭的黑水飞溅在他白靴子与衣摆上,沾染了黑色的斑斑点点。
楚洛看向前面正常行走,没有染脏一点的众人,抿了抿唇。
他父母就是被关押在这种地方吗?
楚洛心中满是悲哀,没有权势之人,就只得令人宰割。
楚洛身上闪过一道白光,他惊讶抬头看向唐溪,灰暗中他看不清唐溪的容颜。
只见唐溪偏头,望了他一眼。
楚洛低头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摆与鞋子,缓缓松开捂住鼻子的袖子,抿了抿唇,扭捏了一会,低声道,
“多谢公主。”
唐溪点头,“嗯。”
忽然。
唐溪停下步子,扭头看向右边牢房里,只见一个发丝凌乱如鸡窝的老妇人靠着墙壁坐着。
她脸上与身上都是血淋淋得鞭痕,手腕与脚腕都铐着铁链。
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惊恐,或者像其他囚犯一样,神色黯淡无光,等待死亡。
反倒是眼神阴冷盯着某处看。
她在看齐少轩的肚子。
唐溪侧身挡住齐少轩的身体,狭长的眼眸微眯,看向坐在干草堆上的老妇人,朝铁栏杆上前一步。
他此时在老妇人面前的模样是女子的样貌。
那老妇人见他凑近,她猛地站起身,朝铁栏爬了过去,握住铁栏杆缓缓站起身,眼神阴森恐怖盯着唐溪,问道,
“你是三公主?那个假扮女子的公主?你怎么还是女子模样?怎么回事?”
唐溪站定在她摸不到的位置冷冷看向她,没有回答她的话,笑道,
“你养的狼妖我已经全部杀了,眼线也全部被我除掉,你现在可还有别的法子出去吗?”
老妇人眼神阴冷,她方才看见了齐少轩怀里的兔子,唇角扬起,声音幽幽道,
“你就等着吧,你孩子迟早死掉,我迟早会获得皇位,你的孩子永远不可能降世。”
唐溪轻笑,“哦?你想说那只兔子是你养的妖物,会听从你的,帮你除掉我和女帝吗?你会不会太高看他了?”
说着,唐溪揪住小兔子的后脖颈一把提了起来,在老妇人面前晃了晃,笑道,
“他现在是我的,是我驸马的小灵宠。”
小兔子红眼上翻:大可不必这样抓他,用来炫耀就不能轻柔点抱吗?难受……
老妇人枯瘦,带着鞭痕的手,在铁栏杆上伸出,想就要抓小兔子。
下一瞬,她的十根手指,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手指以一种可怖的方式扭曲着,紧接着她的脚趾也同样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妇人猛地跪在地上,惊恐尖叫,声嘶力竭地痛苦哀嚎,眼泪从她眼角不断滑落。
身体缓缓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形态扭曲着。
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唐溪把手里的小兔子塞回了齐少轩怀里,大手捂住了齐少轩的眼睛,
“别看。”
齐少轩轻轻眨了眨眸子,
“公主,我不怕。”
唐溪感受着睫毛轻轻煽动他手心,传来阵阵痒意,缓缓道,
“宝宝会怕。”
齐少轩听着老妇人凄厉的哀嚎声,不解地问道,
“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对太傅?我们与她好像没有什么仇怨。”
唐溪松开时羽的手,环抱住齐少轩的腰,脑袋枕在齐少轩肩膀上,轻声道,
“她想害死你,害死孩子。”
齐少轩心尖一颤,是为了他?
他能感觉到公主现在似乎很生气。
齐少轩伸出手,紧紧环抱住唐溪的腰肢,轻拍唐溪后背,以示安慰。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兔子,面容扭曲,吱哇乱叫。
他们秀恩爱能不能管管他的死活啊?
幸亏他抓住了齐少轩的衣裳,不然他就要摔下去了。
地面很脏的,他可不想自己的洗香香的毛发被又臭又脏的水给染脏。
唐溪脑袋搭在齐少轩肩膀上,冷眼瞥向趴在地上,身体已经扭曲不成人形的老妇人。
轻笑一声,老妇人的身体重新恢复如常,可她的喊叫声却越发凄厉。
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不再哀嚎,看向唐溪的目光带着阴毒,声音如同鬼厉般,嘶哑吼道,
“唐溪,你个贱人,你个妖物,竟敢破坏我计划,贱种,我就快得到天下了。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我就得到这天下了,这天下就是属于我了,该死的贱人,都怪你,都怪你,我诅咒你的孩子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终……”
“啊啊啊——”
老妇人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