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你说在哪?”
“就在A市,楚闲是你弟弟。”
唐溪:……
真戏剧!
“那个二货会是我弟?”
“对,就是他,我给你导航,现在去吗?”
“去吧。”
唐溪沐浴完毕,轻轻推开浴室门,手中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随后,他换上了一套显得乖巧的衣服。
将自己收拾的很是整洁,干净。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着目的地出发。
当唐溪站在别墅外,仰望着这座高大而奢华的别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找他呢?
明明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会找不到他呢?
为什么?
楚闲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白发少年静静地站在自家门口,眼神专注地凝视着。
他身姿挺拔,在耀眼的阳光下,白发和白衬衫的领子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色。
明明很简约的打扮,却牵动人心,令人心动。
微风轻拂,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侧颜看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楚闲有些纳闷,这个瘟神,怪胎,怎么会来自己家门口?
该不会没钱,来找他乞讨的吧?
楚闲大步走到唐溪身旁,抬头仰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心中不禁一惊。
他怎么又高了?
都快要一米九了吧!
艹!
“喂,怪胎,你怎么在我家门口,你找我?认错?没钱了,想来求本大爷给你钱?
告诉你,我们家就算再有钱也不会给你这个穷鬼。”
唐溪转头,垂眸凝视着身旁的人,看着他的眉眼,嘴角微微扯动,淡淡评价开口,
“你长的确实和我有点像,不过你丑多了!”
楚闲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唐溪的鼻子怒斥道:
“你看清楚,这是我家,是我的地盘!
你在我家挑衅我,想好后果了吗?谁踏马跟你像了?
你这个穷鬼,快走开,别在我家门口碍眼,我看了就恶心,想吐……”
唐溪直接伸出手揪起楚闲的耳朵就用力扯了起来,扯地楚闲不停挣扎嗷嗷直叫,人都被提高了些,
“我是你哥哥!”
楚闲手拍在唐溪胸前,狠狠地锤了一拳,对于唐溪而言不痛不痒,
“你?是我哥?这是什么新型诈骗?还是什么新的乞讨方式?
我从来就没有哥哥,我爸只有我这一个独苗苗。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被那群傻子喂傻了,长得人高马大的,脑子却没跟上发育,还来装我哥,你是穷疯了吧!”
唐溪松开了楚闲的耳朵,拽起他的手臂就往里走。
楚闲捂着被他扯红的耳朵,不停地大叫。
几个身材魁梧、穿着制服的保安快速冲上前,拦住了唐溪的去路,
“放开少爷!”
唐溪对他们的阻拦视若无睹,拖着楚闲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保安们见状,想向唐溪出手。
唐溪直接用力掐着楚闲的脖颈,表情森冷,眼神冷冷地盯着围在四周的保安。
楚闲被他掐的脸都是紫色的,朝保安挥了挥手,保安纷纷退开,不敢再上前。
唐溪见他们不再阻拦,便松开了楚闲的脖颈,拉着他的手,径直朝大门里走去。
楚闲朝里面扯开嗓子大喊:
“爸,救命啊!”
听到楚闲的呼喊,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当他的目光与唐溪的目光接触的瞬间,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手上的报纸因为手发抖直接掉落在地上。
他眼睛瞬间猩红,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只是眼睛却死死盯着他身旁的怪胎。
楚闲看到他爸如此怪异的行为,十分不解地开口问道:
“爸,你怎么了?”
唐溪却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痛苦和纠结。
看来是认得他。
也是,他这容貌很扎眼,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睫毛,异瞳。
就算不用化验,养了八年也该清楚自己孩子的特征吧。
所以他们是故意丢下他的!
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唐溪猜到了。
不过,
唐溪依然凝视着对面不敢上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男人,表情平淡说道,
“爸,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楚东海闻言,呼吸骤然一滞,心口如被重锤猛击,剧痛袭来,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滑落。
眼前之人正是他当年抛下的孩子。
被他故意丢下的他。
因为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有病,遗传心脏病,而且怪异的样貌,看起来就让人惊恐。
那时他们没钱医治他,这孩子看起来很不祥。
他不敢养下去,当时孩子一出生,他就想丢了他,可是妻子不同意。
后来。
妻子死了,所以他把他丢了!
后面他发达了,将外室领进家门,本以为内心不会有丝毫愧疚。
然而,
当看到这个孩子安安全全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心痛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楚东海紧抿双唇,深呼吸数次,才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唐溪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讥讽:
“没有你们过的好,不过能活着。”
楚东海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自己的喉咙似乎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很痛,很难说出话,似乎一开口就会被刺出鲜血,会很痛,很痛,
“孩子,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现在住在哪?”
楚闲一脸的不可置信,往后挪了挪脚步,身体紧绷着,盯着他楚东海,
“爸,你和这个怪胎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吗?而且他长的一点也不一样,他头发是白的,他睫毛也是白色的,他眼睛还是异瞳,他怎么可能是你孩子。
爸,你是不是疯了?你连化验都没有化验,跑来一个疯子你就认作儿子,你傻了吗?
我怎么可能和一个捡垃圾吃的人是亲兄弟?不可能!”
楚闲看着楚东海的模样,他心脏猛地跳快,用力地甩开唐溪牵着他的手,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嘴里大喊着,
“疯了,真是疯了!”
楚东海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唯有最后一句话,如雷霆万钧般在他耳畔炸响。
他的耳膜瞬间像是被轰鸣声刺破一般。
捡垃圾?
他的孩子竟然可怜到捡垃圾吃!
他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唐溪的手,唐溪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是故意丢了我的!”
肯定句。
楚东海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眶通红,连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凌乱了。他此时犹如一个疯子,苦苦哀求道:
“楚乐,你听爸解释,我当时不是想丢下你,丢下你爸也很不好受,爸每天都想着你。
你看你现在也大了,你也活的好好的。
爸那时没有钱,现在有钱了,你回来住。
爸爸会弥补以前的所有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唐溪眼神冷漠,低头看着头发花白了一半、打扮得体的老头,
“我叫唐溪,不叫楚乐。我只想问一句,妈妈同意丢下我吗?”
楚东海抹了一把脸,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口,却没有立马回话。
唐溪似乎感受到了原主身体里的不甘与心痛,他真的没有被爱过吗?
“妈妈走了,对吗?妈妈之前是爱我的,对不对?妈妈肯定不会舍得丢下我的,对吧?”
唐溪继续追问,“你既然有钱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楚东海垂下了头,这个在市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完全没了往日的高傲。
“你妈妈是爱你的!”
唐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楚东海急忙追了出去,想要留住唐溪,可他却没有这个资格,他似乎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目送着那个白发少年渐行渐远。
楚闲的脑袋不停地摇晃着,脸色苍白如纸,跟吸了似的。
这怎么可能?
怪胎是他哥?
他走到楚东海身旁,似乎还想再确认一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死心。
“爸,他真的是我哥吗?”楚闲的声音在颤抖。
楚东海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他如石像般沉默。
他深知,自己对妻子有愧,对儿子更是有愧。
他知道妻子患有心脏病,为了家族的香火延续,他在婚内背叛了她。
然而,他对妻子的爱并未减少分毫。
因为妻子爱孩子,所以他才等到妻子离世,才狠心抛弃了养了八年的病儿。
他深知自己无法获得妻子的原谅,更不配得到儿子的谅解。
他没有勇气去寻找儿子。
因为他害怕,害怕当他找到儿子时,那张与妻子相似的面庞会质问他:
“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
而这一切,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