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唐溪蹲在岸边,将鱼清洗干净,用树枝串起来,架在柴火上烤着。
军营这么多人根本匀不开。
唐溪决定还是自个吃!
瞥一眼还在旁边眼巴巴蹲在自己身边这人。
靠!无语到太平洋外了!
他怎么不走?这可是我的鱼!
唐溪用身体挡住鱼,“这是我的,你要吃自己捕去!”
俞迟咽了咽口水,嗅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鱼香,脸色一沉,“这么大条,分我一点不行?我都没让你带回军营分给弟兄们!我可是都尉,你得给我吃!”
他是真的很久没吃到新鲜肉,看着这鱼感觉自己能一口吞了去。
“你是玉皇大帝,我也不分!”唐溪老鹰护小鸡一般挡住他的视线。
俞迟气闷不语,坐在一旁,也不离开。
唐溪懒得管他,不断控制火候,给鱼翻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鱼被烤的金黄,唐溪咂咂嘴,张开嘴吹热气。
刹那间,一张嘴飞了过来。
唐溪的鱼被俞迟咬在嘴边,此时他的身体形状呈现就是一只青蛙模样。
双手双脚着地,嘴巴还叼着鱼。
“啊——好烫!”
俞迟咬上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舌头不是自己的舌头了,忍不住松开嘴。
只见他嘴周围瞬间烫红一片。
正眼泪汪汪拿着鱼,给舌头扇风。
“哈哈哈——”唐溪笑得开怀,捂着肚子不停捶地,眼看就要笑撅过去。
俞迟大着舌头吐来吐去,怒道,“你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唐溪直起腰在看到他嘴起水泡那一刻,又噗呲一笑,真丑!
“要不我帮你戳破水泡去,看着怪难受的!”唐溪道。
俞迟还想尝试咬鱼吃,结果嘴唇刚碰到就嗷嗷直叫。
唐溪抢过鱼,用手试了试温度,撕下一小块给他,“喏,这个给你,怪可怜的娃。”
俞迟看着才不过自己手指尖大小的鱼肉,手用力一拍,鱼肉掉在地上。
唐溪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直接踹了一脚还在生气人的屁股蛋上。
俞迟被踹了个狗吃屎,嘴巴磕在草地里,“唐——溪——”
“干嘛?喊这么大声,我又没聋。”唐溪小口小口咬着鱼,慢慢品尝着。
虽说没调料,稍微有点腥,但很鲜嫩,还能接受。
俞迟捂着嘴巴起身,那眼泪哗哗的流,比开了闸的水龙头还夸张,怒瞪着他,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唐溪瞅着他,“怎么?是你抢我鱼的,还拍我手,我回击一下没问题吧?”
“你!你!”俞迟一直捂着嘴巴,声音闷闷,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唐溪好奇他现在蠢样,便丢了块石子击在他手腕上,俞迟吃痛放下捂嘴的手。
借着火光,唐溪看见此刻那张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水泡全部破了,流出血水,又红又肿,不仅如此水泡上,还沾了点点草和泥在上面。
“呀——”唐溪看着都觉得痛痛!
俞迟见他盯着自己嘴唇,忙捂着。
“唐溪,我和你势不两立!”俞迟指着唐溪鼻子,怒吼出声。
唐溪忍俊不禁!
“喂!还吃鱼吗?”唐溪朝跑远的人大喊。
那人跑的更快了,似乎还绊了一跤。
唐溪皱眉挑着刺,这鱼怎么这么多刺,怪不得没人捕你!
倏地,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唐溪回头,齐嚣正拿着两包鼓囊囊的油纸包裹与一壶酒,眼神欣喜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唐溪看向他手上。
齐嚣甩了甩手中的吃食,坐在他身旁,“你是不是很想吃肉?正好我在山上打了只野鸡,我们喝一杯?”
唐溪眼睛亮闪闪盯着齐嚣手中油纸包着的鸡。
“这鸡你快尝尝,我在土里烧了好久,也不知味道怎么样?还有啊!这桂花糕我又做了些。”齐嚣还准备了碗,将酒倒上,还把另一个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今日屯长不是命你们去跑三十公里,你去哪弄来这么多好吃的?”唐溪问。
齐嚣拿过他手中的鱼,慢慢挑着刺,“我昨日便备好了,见你一人在这,我便想来找你喝酒。”
唐溪闻闻酒香,这酒是上好的桃花酿!
齐嚣将挑好的肉递到他唇边,“快吃,没有刺了。”
唐溪张嘴咬下,“齐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照顾人?”
齐嚣继续挑着刺,抿唇敛眸,浓密睫毛遮挡了他眼中情绪,“我不会照顾人。”
他只会杀人!
唐溪喝一口小酒,又扯一块鸡腿,嘴边还有人喂鱼肉,吃的那是一个满嘴流油,潇洒肆意。
“以后若是谁能嫁给你!那还真是那小姑娘有福了!这么好的手艺,真别说,这肉真的很鲜美!”
齐嚣撕着鱼肉也放一块进自己口中,眼睛微眯,低低笑出声。
他一看到唐溪就感到心慌意乱,难以忍受。但只要看到他开心,心情又无比畅快。
那晚上他说他的糕点很好吃,于是他又做了很多。今日他捉了只野鸡,想到他或许爱吃,花了半日功夫才完成。
嫁给他吗?他不想娶妻!
齐嚣问,“你喜欢男子?”
唐溪正喝着酒,差点被呛到,讪讪一笑,“可能吧!”
唐溪心中思考着,他如今说不上什么感觉,自从被自己丈夫背叛,对于喜欢这个词就更加模糊。
喜欢?自己根本就没喜欢过人,什么是喜欢?
他原本就是个只顾自己之人,情感方面他不喜欢过多纠结,不想恋爱,也根本不想去自找麻烦。
他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
如若不是父母要求,察觉自己身体也有那方面需求,为了取悦自己身体,恐怕永远都不会结婚。
他只懂什么是欲望,有欲求就需要发泄。
对于喜欢男还是女,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
齐嚣眼神微闪,问,“那你喜欢三王爷吗?”
“为何会这么问?”
唐溪皱眉,喜欢沈之羡?
于他而言,沈之羡是他要保护的积分,自然是需要格外照顾。
那小子皮囊不错,也可以用来泄火,如果他愿意的话。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沈之羡?”
“不是。”
“那你为何允许他抱着你睡觉?”齐嚣语速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枕着他睡觉挺舒服。”唐溪淡淡说。
齐嚣张了张嘴,眼神炯炯,喉咙发干,“我身上也挺舒服,你要不要枕我试试?”
唐溪沉吟片刻,“我习惯那个味道,不太喜欢又换口味。”
实际上是沈之羡皮囊更好看!
齐嚣心情低落起来,不再言语。
他问其他士兵,为什么当看到一个人时,心脏会感到酥酥麻麻的;当看到那个人与其他人拥抱在一起时,他会感到更加难受;当看到他开心时,他自己也会感到开心;他想靠近他,拥抱他,占有他。
那士兵告诉他,那是因为喜欢。
所以他是喜欢上了唐溪。
在军营中传三王爷与唐溪拥抱在一起,被称为断袖之交,他才知道男子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关系。
因此,他想知道唐溪是否喜欢男子,是否真的喜欢三王爷。
倘若不喜欢,这意味着他也有机会,也可以占有他。
为什么可以枕他,却不能枕自己?
味道?那是什么意思?
唐溪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得冷飕飕了,瞅一眼他的眼神。
恩?这小子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脸上有东西嘛?
唐溪摸摸脸颊,没有沾住什么呀。
额?全都他吃了去,该不会生气他不分他吃吧?
唐溪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捻起一块鸡肉,递到齐嚣嘴边,“尝一口,味道不错。”
齐嚣垂下去的头,猛得抬起来,眼神从黯淡慢慢地又亮起点点星光。
他牙齿轻咬住唐溪手指,舔舐一口,把鸡肉吃了下去。
唐溪皱眉,“你属狗的嘛?”
“很好吃。”齐嚣舔舔唇角。
你很好吃!
唐溪蹭蹭手指,手上油都给老子舔掉了。
靠!有口水!咦咦咦!
不给他吃了,靠!
唐溪转头,自顾自的吃起来,不再分给他吃。
齐嚣就坐在他旁边继续给他递鱼肉吃,满足微笑着。
朋友?兄弟,其实这样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