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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邈,字景山,幽州蓟县人。

历史上,徐邈每任一官,皆政绩卓越,晚年升任司空,固辞不受,乃三国时期曹魏重臣,特别注意这个重字,可见徐邈在曹魏政权中的地位。

卢植之孙卢钦,更是专门为徐邈着书,赞扬徐邈,志气宏大,行为高洁,才识广博,气势英猛。

卢钦说徐邈每到一地执政时,高尚、稳妥而不急躁;正直,而不同流合污,广博、深远而坚守信约;雷厉风行却又能宽以待人。

有人认为清正公廉很难,而徐公轻易就能做到如此。

又有人问卢钦,徐邈在曹操时期,人们认为徐邈通达,自从徐邈任凉州刺史回到京城后,人们又认为徐邈特别,这又是为什么呢?

卢钦回答说,以前毛孝先、崔季珪等掌管政事,尊崇清正廉素之士,当时官吏们热衷于更换布衣以猎取高名。

而徐公仍一如既往,所以人们认为他通达。

近来天下崇尚奢侈、豪华;于是大家又竞相效仿,而徐公仍不为所动,不随波逐流。

所以,徐公前日的通达,就变成今日的特别。

这就是因为世人总是随波逐流、变化无常,而徐公秉性高洁,持之以恒。

而三国志作者陈寿,也对徐邈评价:清尚弘通,国之良臣,时之彦士。

由此可见,徐邈绝对是幽州的一位大才。

但让赵云没想到,弱冠之年的徐邈,怎么和二小舅子甄俨混到了一起?

这个疑问,很快有人给赵云解答,只听甄逸介绍道:“主公,景山已与荣儿已订下婚约!”

四小姨子甄荣与徐邈订亲了?

赵云有些诧异,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事吧?

他看了一眼徐邈,暗自道:这样也好,如此徐邈与我也就是连襟关系,可以借此关系,收入麾下。

此时的徐邈,毕竟还非常年轻,虽然出身世家,饱读诗书,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

现在与名震天下的一方诸侯坐在一起,徐邈还是很紧张和拘谨的。

赵云看向甄俨,笑道:“阿俨有没有打算去代城耍耍?”

本来甄俨今年是要当新郎倌,但为了幽州的稳定,赵云从中拆散了甄俨与王松之女王芙的姻缘,对于这事赵云还是有些愧疚的。

但赵云却不知道,甄俨根本没有把与王芙的婚姻当一回事,因为他这个出身,娶妻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连接,娶谁都是一样。

今年,赵云拆散了这段根本就没有问过他的婚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他还能多玩两年。

一听赵云邀请他去代城,当即喜道:“就算姐夫不说,俨也打算去代城看望兄长和两位阿姐,俨还为两个小外甥准备了礼物!”

“好,那就与我一道!”

赵云笑着又看向徐邈:“景山也一起如何?”

甄俨似乎害怕徐邈拒绝,轻轻拽了一下徐邈衣摆;徐邈不仅是他未来妹夫,还是他在幽州最要好的朋友。

徐邈看了一眼面露期待的赵云,微微拱手:“固所愿也!”

徐邈早就听闻代城从一个破落边城,变成一个繁荣兴盛的大城,他也想去看看。

“岳翁要不也一起?”赵云忽然发现,怎么忘记邀请老丈人了。

“属下就不去了”

甄逸摆了摆手:“属下打算尽快前往右北平赴任!”

甄俨一脸疑惑:“阿父去右北平赴什么任?”

“哈哈哈!”

赵云、甄逸相视大笑。

……….

夜幕降临。

一名蹦蹦跳跳的小仙女,跑到甄逸书房外,她见甄逸与赵云正在谈论事情,往书房内探进小脑袋,转着亮如星辰的眸子,脆声道:

“阿父、姐夫,宓儿能不能插句话?”

赵云与甄逸停下交谈,齐齐看向门口的小甄宓。

“宓儿是想说,晚宴可以开席了!”甄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晶莹洁白的皓齿。

赵云不得不承认,甄宓是他见过唯一一个自带仙气的小女孩,笑道:“半年未见阿宓,又长高了不少!”

“真的吗?”

甄宓很开心,她也觉得今年她长高了不少。

“你姐夫逗你的!”甄逸笑着点了点甄宓,满脸宠溺之色。

“阿父说谎,人家本来就长高了!”甄宓鼓着好看的香腮,瞪了甄逸一眼。

不愧是洛神,生气都这么好看!

赵云不禁暗叹一声,真为有位洛神小姨子而自豪。

甄逸瞥了一眼赵云,起身道:“主公,请!”

“岳翁请!”赵云收回目光,对甄逸微微拱手。

来到大堂,甄俨、徐邈、典韦、耿苞四人已在座席等候。

四人连忙起身行礼。

“主公,请上座!”甄逸拱手相请。

“不可不可,此乃家宴,岳翁请!”赵云作揖回礼,走到右席坐下。

赵云都坐在了右席,甄逸无奈,但他现在已拜赵云为主,哪怕是主人家,也不好上座;于是在左席落座,与赵云对席。

随着二人入席,晚宴就开始了。

甄逸是主人家,第一个举起酒觞:“大家都不是外人,请饮满此觞!”

确实在场都不是外人,赵云、徐邈是甄逸女婿,耿苞之妹耿旦是甄豫未过门的妻子,而典韦则是赵云亲卫大将,心腹之人。

甄俨与徐邈的席位在左列,而且两人席位是挨着的,甄俨举起酒觞袖摆掩面时,对徐邈低声道:

“景山,你可要少喝一点!”

“我知道!”

徐邈一饮满觞酒水,低声回了一句。

对面席位,酒侍替赵云续满酒觞,赵云举觞道:“岳翁,诸位请与我共饮!”

典韦是一个好酒的人,特别是甄府的美酒,在年初喝了一次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再喝,每觞都让酒侍续到最满。

酒宴,一般都是你来我往,几轮后,几人也就喝开了。

特别是徐邈,一觞又一觞,甄俨一见,暗道:这下完了!

“赵州牧,在下有些拙见,不吐不快!”徐邈脸颊酒红,端起酒觞遥敬赵云。

赵云有些意外,下午在水榭,徐邈基本没有发言;没想到现在居然要主动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笑着举觞:“愿听景山高见!”

徐邈仰首一饮而尽,拱手道:“赵州牧治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下五体投地;但赵州牧治民,在下却不敢苟同!”

甄俨一拍额头,真有点后悔带徐邈来见赵云。

典韦正喝得爽,一听徐邈大言不惭说自家主公治民不行,顿时不爽道:

“徐景山,汝这黄口小儿,有何资格评驳吾主?”

徐邈也不恼怒典韦骂他黄口小儿,从酒侍手中抓过酒壶,续满一觞酒,敬典韦道:

“在下观将军,身如雄罴,步履浑厚,必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猛将兄,请先饮酒!”

猛将兄?

典韦一愣,举起已经续满的酒觞,一饮而尽:“尔还要说甚!”

徐邈又往自己酒觞续满酒,微微拱手道:

“先贤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猛将兄、赵州牧,还有在下,我等三人,在冲锋陷阵上,在下自然比不上二位,但若论治民,二位却不如在下远矣!”

“徐景山,尔大胆!”

典韦一拍案几,你这黄口小儿说俺不如你,俺没话说,但你竟敢说主公治民完全不如你?

徐邈根本没被典韦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举觞道:

“猛将兄休怒!请饮酒!”

赵云眼神制止典韦,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徐邈口出狂言,差点被曹操砍了,因为这家伙喝了酒,就口无遮拦。

赵云对徐邈举觞道:“景山高见,吾洗耳恭听!”

徐邈饮下一觞酒,说道:“自从州牧当年入代,轻徭薄赋、免去各种苛捐杂税,予民生息,可谓是爱民如子。”

说到这里,徐邈话语一顿,自顾自地倒酒饮下,才继续道:

“但…州牧可有发现,这样做治下百姓还是没有几何余粮,经不起任何风险,一旦遇到灾年,州牧不仅收不到地税,甚至还要开仓济民?”

其实,赵云也发现了徐邈所说的问题;从当年入代至今,他已治理代郡长达七年之久,这些年对自耕农仅收取三十税一的地税,但代郡百姓并不富足。

就如徐邈所说,一旦遇到灾年,他不仅收不到地税,还得倒贴腰包赈济百姓。

活生生的例子就好比去年,遇到大旱,他在代郡没有收到一石粮。

以前仅有代郡一地,他依靠商业上的收入还能撑得住,但如今他已有九郡之地,两百多万民,一旦再遇到像去年那种灾年,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赵云对徐邈深深一揖:“景山高见,令吾醍醐灌顶,还请景山教我!”

此刻,徐邈都懒得倒酒入觞了,直接提起酒壶,豪饮数口,对赵云竖起三根手指:“若让在下治理地方,首先当做三件事;第一件:兴修水利,广开水田!”

“第二件,择优而种,因地制宜!”

“第三件,立学明训,进善黜恶!”

说完,徐邈提壶接着喝,好不痛快。

“景山高见,云受教!”

赵云被徐邈说得心悦诚服,这些年,在这些方面,他确实做得不足。

只见,赵云从座席起身,来到徐邈面前,礼贤下士道:“景山大才,还望助吾造福万民!”

“景山!”

甄俨见堂堂幽、并二州之主,屈尊降贵来请徐邈,连忙去拉毫无形象的徐邈,想将徐邈从座席上拉起来。

毕竟你徐景山坐着,州牧站着,这像什么话?

“别拉我!”

可徐邈不干,推开甄俨,对赵云摆了摆酒壶,醉醺醺道:“州牧,先说好,职位太小,在下无法施展,最少一县之宰,在下才干!”

甄俨满头黑线,这货真是蹬鼻子上脸,居然还低于一县县令不干?

一旁,准老丈人甄逸,面色也不太好,他顿觉当初答应将四女甄荣许配给徐邈,似乎有点草率了。

赵云也是第一次遇到,最低要从县令干起的人!想了想道:“上谷宁县,空缺县宰,不知景山可愿?”

上谷郡,宁县,地处上谷北部,是如今赵云与轲比能互市的地点,随着宁县开市,幽州各地商贩纷纷涌入宁县交易,宁县也越发的繁荣起来,但这种胡汉混杂的地方,人越多,就越混乱,天天都有层出不穷的事件,赵云觉得比较适合徐邈。

“宁县好,宁县好!”

徐邈摇了摇已倒不出酒的酒壶,摇摇晃晃起身,对赵云大礼一拜:

“在下徐邈,拜见主公!”

语落,徐邈拜倒的身型一垮,脸颊趴在地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