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与殷通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离开公孙瓒大帐……
当二人完全进入己方营地后,互相搀扶的二人,不再摇摇晃晃,张南沉声道:“文顺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全是我的亲信,保证万无一失!”殷通语气凛然,信誓旦旦。
“好,四更动手!”
张南心中大定,与殷通分开,进入自己军帐。
两人的营地互相挨着,殷通回帐也非常方便。
……………..
夜色已深。
中牟城内,吕布全身披挂,威风凛凛,手提黑曜的方天画戟,在西门内来回踱步。
可见,吕布有兴奋,也有焦躁。
“吕司州,还未到四更!”
吕布走来走去,司马懿看得都晕了,提醒吕布不要急。
“这么慢?”
吕布驻步,抬眼向后望去,整个西门后,乃至大街上,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超过一万五千兵马。
而另外三门,吕布只留了少量的兵力,一旦得手,城中最后的并州军,也会全部撤出。
焦急的等待,总是漫长的……
特别是吕布这种急性子,又开始踱步了。
司马懿无奈,只能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城头上,与平日里无异,巡逻的、驻守的,都是按部就班。
不过,宋宪一直站在城头上的暗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城外联军大营,他在等火起大营。
宋宪不禁抬头仰望,乌云遮住了星辰皎月,黑的有些可怕。
时间一分分流逝……
忽然间,宋宪的眼球映起火星,渐渐的变成火光,但他还需要等等,万一是敌人的诱兵之计呢?
所以,他必须等,等到城外大营成燎原之势,因为诱敌,不可能把自己大营全烧了吧?
很快,城外大营果真愈燃愈烈,火海浩荡….
宋宪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拔腿狂奔下城,语气激动的大吼:“果真燃起来了,大火,是大火!”
“当!”
闻言,方天画戟戟尾猛然往地上一杵,惊起当的一声巨响。
听到这声巨响,黑压压的并州军渐渐沸腾,两个月未启的城门,缓缓张开,护城河吊桥也轰然落下。
“杀!”
吕布一夹马腹,躁动的赤兔飞纵而起,它与它的主人一样,早已被困得狂躁了。
吕布身后,是四千并州兵骑,他们策马奔腾,万蹄叩地,轰鸣紧随…..
其实,公孙瓒也是自己作死,中牟城赵云以前的围城部署是分别在中牟城北、东、南三座城门外,筑有三道壁垒,就是遏制吕布无法从那三道城门突围,逼吕布突围只能走西门。
并在西门以西十里的地方,利用横贯平原的圃田泽,阻击吕布突围之兵。
但是,公孙瓒却不这么做,因为他与刘岱已经产生不可调节的矛盾,他担心刘备一个人在南门外,遭到刘岱袭击。
所以,公孙瓒把大营直接挡在中牟城西门外,这样与南门的刘备较近,可为呼应。
这布置看似不错,却忽略吕布麾下精锐并州兵骑的冲击力,也许公孙瓒认为他的白马义从,可以吊打兵骑吧!
吕布领着四千兵骑转眼间,便杀到大火成燎原之势的公孙瓒大营外,一见营中呼喊声成片,无数兵卒仓惶逃出大营,乱作一团。
可见,这真不是诱敌之计!
吕布显得难以置信,这借刀杀人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
不过,吕布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细想,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扬,一马当先冲向无数兵卒出逃的营门,四千兵骑如潮水般灌入大营。
此时的公孙瓒大营,因突然的大火乱作一团,现在又有滚滚铁骑杀入大营,变得更加混乱,到处都是犹如无头苍蝇的兵卒,四处乱窜,遭到兵骑的屠戮…..
晕乎乎的严纲酒醒了大半,他急忙组织白马义从拦截在营中横冲直撞,大肆杀戮的兵骑。
白马义从是精锐,严纲很快组织了起来,可吕布已经杀来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踏营铁骑,一脸无畏的严纲,打马迎去,口中暴喝:“苍天为证,白马为凭!”
“义之所在,生死相随!”
三千白马义从齐齐咆哮,紧跟严纲,策马向前…..
前文说过,骑兵最强大的在于机动性和无匹的冲击力,两支骑兵对向厮杀,最重要的是冲击力,这就看谁加速到极致,速度越快的一方冲击力便更强。
显然,刚刚催马迎战的白马义从,还没有将速度提上去,因为没有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提速距离。
掌中一杆方天画戟所向披靡的吕布,已经看到了挺刀迎来的严纲,他虽然不认识严纲,但只要是个将领,总比杀个小兵有成就感。
赤兔猛然再加速,如一道火影掠空。
严纲惊骇,这速度?
就在眨眼间,公孙瓒麾下头号大将,被吕布一戟挑杀。
若不是赤兔太快,以严纲的勇武,应该可以与吕布战几回合。
“哈哈哈!”
挑杀严纲,吕布一甩戟刃尸体,砸落了奔来的义从,狞声大笑,手中方天画戟上翻下舞,无人可挡。
精锐的白马义从,在吕布戟下,无比脆弱;携带无匹冲击力的兵骑,更是瞬间冲乱白马义从阵型,成为一边倒的屠戮。
白马义从遭到灭顶之灾,吕布麾下万余步军,也在宋宪、魏续的统领下杀入大营,他们见人就杀,所过之地,血流成渠,残肢断臂铺地。
中军大帐里,公孙瓒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就在混乱间,戍卫大帐的亲卫,猝不及防遭到数百冀州军砍杀,因为无备,公孙瓒上百亲卫被杀尽。
随后,数百冀州军甲士冲入大帐,又乱刀砍死了宿醉中的公孙瓒。
至此,威名赫赫的白马将军,醉下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公孙越也一样,陪着他兄长醉赴黄泉不寂寞。
大营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溃散的兵卒遭到并州军无情剿杀。
公孙瓒、公孙越、严纲还有那两个冀州军校尉,都死了,整个大营里根本没有一个主心骨。
将为兵之胆,没有主将的兵,就算再悍勇,也是匹夫之勇,面对士气如虹的并州军,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中牟城南门外,刘备见公孙瓒大营火光冲天,连忙领着七千人马驰援。
北门外的刘岱,自然不是瞎子,也看到西门外火光冲天,直耀四野,也听到了震天的厮杀声。
不过,他没有动,理由是:夜色太深,敌我难辩,不可妄动!
当刘备七千大军赶至西门外时,公孙瓒大营已经完全破了,四面八方都是逃出营地的溃兵。
张飞上前,一矛戳死一个乱窜的溃兵,大吼道:“不准跑!”
“兄长!”
关羽倒提着一把大刀,有点像当年被赵云缴获的青龙偃月刀,不过又有差别,可能是这些年刘备很穷,也没有再遇到苏双那种送马、送镔铁的人,无法再打造一把青龙偃月刀。
刘备听出了关羽话里的意思,眼下公孙瓒营地完全溃了,再去驰援也无济于事。
刘备犹豫了起来,他正考虑得失,若是不去杀一阵,事后不管公孙瓒死没死,都会背上见死不救的不义之名。
而刘备是最在乎名声的,在他看来,部下打光了,只要名声还在,就还能拉起人马;若是名声臭了,以后可就寸步难行了。
打定主意,刘备拔出双股剑,嘶声大吼:“誓死存义,杀!”
关羽、张飞很感动,兄长果真是仁义无双,关羽虽然提醒刘备保存实力,但心底其实更希望刘备为义而战。
因为他们三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
营地东南突然出现一支兵马杀来,吕布将剿杀溃兵交给步军,领着滚滚兵骑向东南迎去….
冲天大火照亮了黑夜,吕布领着兵骑刚奔出营地,就看到东南方向杀来的人马。
当先三人,吕布一眼就看出不是普通下将。
今夜,他还没有遇到一合之敌,正扫兴呢!
看到这三人,瞬间激发了吕布的战斗欲望,没有多余的废话,领着滚滚铁骑,急速撞去。
吕布只想碾碎敌人,让敌人在铁蹄下成一滩血泥。
刘备是来支援的,想要组成严密的军阵显然来不及,而且四千豫州军也才刚刚入他麾下没几天,与三千本部兵马根本毫无默契。
而前方,滚滚而来的铁骑,就像一道洪流,其威慑力,足以令人感到窒息。
刘备三兄弟可能不惧,但那些普通的兵卒不可能不惧,令刘备想哭的一幕出现了。
毫无归属感的四千豫州军,慑于铁骑之威,在各自校尉带领下掉头就跑。
“狗杀才!”
张飞向后一瞥,环眼大睁,钢须倒立,嘶声怒吼,像一只暴怒的狗熊。
刘备也怒了,可没有时间了。
滚滚铁骑已经来了,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二弟,三弟,杀!”
刘备擎起双股剑,一马当先的向吕布迎去。
当然,此时他不认识吕布,只是听过名字!
“燕人张翼德在此!”
张飞怒目圆睁,嘶声咆哮,手中丈八蛇矛急刺而出,掠起一道寒光。
“阉人?”
吕布微微惊讶,居然还有人自称阉人?阉人不是倒台了吗?
若是两三年前,有人自称阉人,那还有点震慑力!
这其实,也是吕布胡想,张让、赵忠祸乱朝纲时,也没人敢喊阉人,更何况是自称阉人?
人家张飞喊的是燕人。
当然,吕布也没时间想到底是哪个阉人,眼看四道寒光袭来…..
吕布撩起方天画戟,一记横扫,荡开四道兵刃,惊起四声炸响。
吕布有些不屑,使双剑那人武艺最弱,不专一点,居然还敢使双剑?
只见,他画戟回拖一掼,又接住四道兵刃。
吕布也发现了,这三人互相配合倒是很默契,不行!不能一味防守,先砍了那最弱的,免得碍眼。
吕布借助赤兔的敏捷,躲过三人再次协力一击,方天画戟一式幽冥血海,携带万钧之力横斩,一式攻三人。
关羽挺刀格挡,刘备双剑架起,张飞伸矛横拦。
“咣!”
关羽手中大刀最先与方天画戟撞上,惊起“咣”的一声巨响,大刀被震得改变了方向,直接撞在双剑和长矛上。
刘备双臂一震,一股巨力反馈来,让他面色潮红,胸腔翻滚,双剑好似要脱手。
张飞倒好些,但也一惊,手臂出现短暂酥麻,怒喝道:“贼将通名!”
“阉人受死!”
吕布大怒,这满脸胡子的阉人称他贼将?
手中方天画戟一转,带起一道弧光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