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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淩俏笑了起来,却还是带着担忧。

“贼子不曾抓到,又在暗处,若得知你往黄家去祝寿,跟着去了,你如何是好?”

许凌白也劝道,“不如避一避,如今京兆尹也不给个说法,难以言说那贼子就是冲着观舟你来的。”

“无碍。”

宋观舟神态从容,“表哥怕是要去一去,毕竟与黄执为同批进士,往后也是一朝同做官,这点薄面要给。但姐姐就莫要去了,我去瞧瞧。”

说来也是遗憾,旁人穿越,吃不完的宴席,看不完的花,再不济参加个诗会,酒会,好生惬意,顺带宅斗。

可自己呢?

她哑然失笑,自穿越来,也就是圣上寿宴她玩得尽兴。

什么桃花小宴,上香,都成了劫难。

今儿黄家宴请,她去会会原着里没有的雍郡王,以及金拂云。

**

满月楼里灯火辉煌,果然是青春样样红,诗酒趁年华,一干年轻仕子,几乎是以诗会友,以酒论情,好一番热闹。

裴岸在其中,白皙俊颜独成一家。

朱宝月看过去,一干青年才俊里,只有这一张容颜让人魂牵梦绕,再看别的,都觉得索然无味。

老娘陪着她去更衣,又一次嘀咕道。

“这些时日,裴家四公子也不来了,咱这楼子里是非的他也不闻不问,姑娘,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朱宝月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还是挤出笑意应付老娘。

“妈妈急些什么,我如今门照常开着,生意照常做,新来的举子也不少,妈妈别只望着从前旧人。”

“我的儿,如何不望?”

她满心焦虑,“仙人坊开出来后,咱这楼子里的生意也难做,往日的席面一日走三次,如今一日有一次也不错了。”

一屋子老小,就指着朱宝月吃饭。

“妈妈,我深陷这地儿,也不求着安稳到老,就指望着将来圣上大赦天下,容我脱了贱籍,此一生也就满足了。”

“嗐!”

老娘给她重新敷粉簪花,“姑娘,咱们这样的人,求着到老有个什么意思,只是你也不带些颜色好的丫头,咱满月楼就靠着你,再情深义重的客人,日日吃这山珍海味,也觉得厌烦。”

朱宝月低着头,听着老娘日日里念叨的事儿,还是执着起来。

“这等害人的生计,何苦再祸害旁人。”

老娘绕到朱宝月跟前,矮下身子叹口气,“我的姑娘啊,你在这泥淖深渊里,还讲什么慈悲心肠。若是姑娘你能寻个如意郎君,就此跟着去过活,妈妈也不操这心,可——”

朱宝月好颜色,名号响。

偏偏如此,就是无人愿意上门讨个亲事,花无百日红,朱宝月再活络几年,往后人生还长,如何过活?

“妈妈,诸事不可强求。”

老娘湿了眼角,“大姑娘倒是待姑娘赤忱,有个寻常好物,也想着咱这屋里。就是四公子……,愈发疏远。”

“四公子不该来的,只是男人行事,又身在官场,少不了应酬交际。四少夫人待我才是真正的好,妈妈切记。”

“大姑娘也……,也好啊。”

朱宝月胡乱点头,“自是好的。”她的性命是金拂云救过的,所以金拂云怎么待她,她都听之任之。

可与那仙人一般的少夫人不一样。

朱宝月不能多跟老娘说,可老娘却还是不以为然,“若少夫人待你好,那公府偌大的地儿,竟也容不下你?”

“妈妈慎言,万不可这么说来。”

“我的儿,也是我们娘娘儿儿说的掏心话,我瞧着今晚那四公子也待你极好,定然是有情义在的,男人并是如此,他若有意,你跟着上去,不也就成了?”

朱宝月一听,立时愠怒起来。

“妈妈!”

老娘知道姑娘恼了,赶紧安抚道,“莫要气,我的儿,你心头想的是什么,妈妈知道,可儿啊,咱就是做这个营生的。”

“妈妈!”

朱宝月眼里含泪,“我是逼不得已入了这行,四公子待我好,也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少夫人珠玉在前,我何必去做个没脸的人,何况——,少夫人那般好!”

眼见着是气急,老娘也只能噤声。

外头小丫鬟又喊,“姑娘,二公子说就等着您的筝了。”

朱宝月赶紧抹了把泪,敷粉涂脂,这才挽着披帛出了门,老娘跺跺脚,也只能跟着上去。

入了灯火玄亮的堂屋,还是忍不住抬眸看去,黄家的三郎这会儿竟持着酒盏,与裴岸坐到一处。

“四公子,家父五十九进六十,欲要摆几桌酒,还请四公子不嫌弃,携四少夫人同来吃几杯薄酒。”

黄执说了帖子已发到公府。

裴岸欣然应允,“我定然要去,只是内子腿脚不便,回头还得请大夫探看一番,若是无碍,自然一同去给伯父伯母拜寿。”

黄执听得宋观舟腿脚还不好,便多问了一句,“伤筋动骨的,确实要修养些时日,黄三不才,前些时日听得隆恩寺之事儿,少夫人可还安好?”

裴岸也不隐瞒,点点头。

“幸得护卫、丫鬟拼死护住,否则也是凶险至极,虽说受了惊吓,但好歹没有伤到人。”

“也是少夫人洪福齐天。”

多余之言,黄执也不曾多说,提了府上萧北、许凌白一同来后,就往旁边挪走,秦庆东走来时,一屁股坐在裴岸边上,“你要让观舟去赴宴?”

裴岸微愣,摇了摇头。

“晚间回去问她,观舟性子你还不知?她若要去,我也拦不住,她若不去,我也扛不走。”

“哈!”

秦庆东忍不住给了他胸口一拳,“观舟是我挚友,不然我定然更为同情你,瞧瞧你这样子,跟家里有个河东狮有何区别?”

“……不如当着观舟说一次?”

裴岸挑眉,毫不示弱看向秦庆东。

秦庆东连连摆手,“我才不去触霉头,她而今与我说话,更没个轻重,时不时毒舌一句,我也受不住。”

说到这里,叹口气,“文四也不知是吃了她什么迷魂汤,竟然不排斥与我的婚约了——”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