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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喜一听,顿觉糟糕,“你如何让她抢了帖子去?”

盼兰满眼无奈,“她跟前几个丫鬟婆子,我哪里抵得过,何况她出手极快,嗤笑我一番又还了回来,言语难听,我也是生受了戏谑,才得以脱身。”

那文四声音洪亮,生怕旁人不知,问得盼兰面红耳赤,才丢回帖子饶了她。

“如此我再没脸递给门房,只得灰溜溜回来。”

小丫鬟们笨拙,只敢躲在身后,也不敢说话,回到别苑,二人对,才觉得今时不同往日。

盼喜恨恨说道,“待来日大姑娘成了郡王妃,我且看看谁还敢如此看不起我等,那文四姑娘算个什么,竟是敢这般嘲讽我们家姑娘。”

“罢罢罢,我二人莫要给自个儿添堵,一会子自去同大姑娘禀报。”

只心中惴惴不安,今日大姑娘脾气越发暴躁,恐是受不得这般委屈。

果然,金拂云只听完盼兰说在秦府跟前遇到文四,她便听得火大,指着盼兰就问道,“平日你不是最为机灵,如何连个贴儿也护不住,她说你,你自管回过去,我在你后头撑着,你怕个甚?”

盼兰只得跪在跟前,低声赔罪,“奴愚笨,有些双拳难敌四脚。”

“混账!”

金拂云只觉得诸事不顺,“她区区一个文四,也敢来我跟前炫耀,往后有她受的罪!”

她知道文家和秦家有要议亲的苗头,前几世都如此。

但文四没有嫁给秦二,秦二几世到头,都孤家寡人死在疆场。

这是他的命!

可文四也没多好,她生性泼辣,却偏偏嫁了个暴烈的丈夫,二人日日里打来骂去,金拂云细细想来,这女子如今看着刁蛮,最后也跟秦二一般。

死在月子里头。

如今嚣张给谁看?金拂云从记忆里寻到了安抚自己的结果,心头愁绪缓和下来,转头问了盼喜,盼喜只说裴岸接了帖子。

至于去不去,她斟酌几许,挑了好听的说来。

“ 四公子说您与雍郡王好日子将近,只怕也是忙碌,姜老先生那处有他和 秦二公子看着,让您放心。”

几句话,让金拂云好不容易缓和的心境如坠冰窟。

她挥手,撵了这两个丫头出去,盼喜见状,连忙又补了一句,“奴在等候四公子时,与阿鲁套了几句话,倒是说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甚是不喜宋氏呢。”

“怎么个不喜?”

盼喜说不出,只道了阿鲁当时的情景,“他也是抓耳挠腮,说是想不明白,明明宋氏救了她一双哥儿,对了,还救了她娘家兄弟,怎还是讨不到世子夫人个好——”

那是自然。

萧引秀若不是生在萧家,得配裴辰,就那么个又蠢又笨的脑子,能理得清什么事务?

但她心念一转,既是不喜宋观舟,为何不能转来为己用……

“前些时日差你们送去的杯盏,不曾有误吧?”

盼喜二人连忙躬身回禀,“都送去了,世子夫人也回了话,说多谢您。还说改日她生辰,定要请您上门吃个酒。”

“好!”

如今余成不在身边,她也被秦二训斥,不敢轻举妄动,往日在公府收买的人,而今看来皆不中用。

特别是跟前的盼喜盼兰……

她心中知道,要摆脱贺疆这桩亲事,如今愈发艰难,只得另辟蹊径!

二盼侥幸没有挨打,各舒了一口气,出门之后二人忍不住凑到一处儿,嘀咕起来,盼兰闷声说道,“大姑娘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而今说来,四公子与四少夫人也算恩爱,她而今也得配雍郡王,还有何折腾的?”

盼喜戳了她一下脑门子,“你是白长那么个好脑袋,到如今竟是还不懂大姑娘的心思?”

这话说得,盼兰拽着盼喜躲到无人的地儿,细细追问起来,“到底是什么个心思,我二人还在公府当差时,大姑娘可是亲自说了,四少夫人性子会给四公子闯祸,让我等引着她早些闹出来,好让四公子有个定夺……”

“你怎地不想想大姑娘为何把四公子事事儿放在前头?”

盼兰忽地怔住身子,“我是曾起过疑心,可姑娘总是同我说,她与四公子乃是挚友情意,容不得污糟。”

盼喜寻了个银两的美人靠懒懒坐下,“我倒是早早的就知道,大姑娘的心思全在四公子身上。奈何四公子而今有四少夫人, 她能如何?总不能进门做小吧……”

“那自是不能。”

“那日秦二来与咱大姑娘吵嘴时,我在外头听了几句,大致也不过如此,秦二琢磨到大姑娘的心思,斥责她痴心妄想,又说了不准打宋氏主意的话……”

“难不成……”

盼兰听得盼喜这么说来,心头涌起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大姑娘要取而代之?”

盼喜垂着头,“那是自然。虽我也不明白大姑娘是吃了什么迷魂仙丹,非得寻着四公子去,如今雍郡王说来,地位只比四公子更为尊贵,长相什么的,也不输一二。”

盼兰听完,连忙摇头。

“怎地取而代之,从前四少夫人往满月楼打砸一番,四公子也不曾提过休妻——”

盼喜哼笑一声,“再寻法子啊,大姑娘心狠手辣,你也瞧着了,朱三和锁红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性命,何况宋氏?”

说到这里,她幽幽叹道,“你我二人也别喊什么四少夫人,她当初狠了心撵了我们出来,我们又何必还念着她呢?而今我们能得大姑娘收留,讨得碗饭吃,自是要同大姑娘一条心。她左右都差不了,我们小心服侍,总能过得去。”

盼兰听到这里,往日不明不白的事儿也瞬间清明起来。

心头九转十回,凑到盼喜耳根前低声说道,“大姑娘一日日的看不上我姐妹二人,只怕也是我们不曾揣摩到大姑娘的用意,不如寻个日子,挑破这一切,若大姑娘还是意在公府,我二人不如豁出去,使些力气,博个前程。”

盼喜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前程?你我都是给人擦脸洗脚的奴婢,还能有什么前程?”

盼兰坐直身子,斩钉截铁而言,“妹子,咱不如脱了这贱籍,做个寻常百姓,再寻个市井富户嫁了,也好过如今与人铺床叠被,含冤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