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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舟胡乱应着,有些唏嘘。

在现代接受高等教育,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经历了数十名老师,有感情的寥寥无几,更别提裴岸提来,满脸崇敬之情。

阿鲁哪里料到宋观舟竟然问道秦庆东如何得来的信儿,他当然知道,可不敢说啊——

事关金大姑娘哟!

他面上为难,有些结巴,“小的……”

“说就是,谎话我不听。”

阿鲁闻言,原本要说不知的,却不敢开口,忍冬见状,推了一下他,“快些回话,少夫人等着呢。你莫要耽搁少夫人用饭……”

“回少夫人,二公子应是听了姜老先生往日学生所言,小的——”

“说谎!”

宋观舟放下银镶筷子,抬头看向阿鲁,“四郎同我提及恩师多次,你今儿早早送了四郎出门,又这会子才奔回来,一整天浪荡在外头,岂会不知?”

阿鲁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少夫人的愠怒。

他寻思片刻,实话说道,“是……金大姑娘昨儿携带兄嫂到秦府上头拜见老夫人,与二郎所言,今儿一早二郎就到官邸寻四公子,奈何四公子入了官邸点卯,他并带着小的出了城。”

金拂云——

呵!

真是懂得拿捏人心,姜曲,原着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老先生,只是提了几百字罢了,说的什么?

好似是病死在回京路上,裴岸与秦庆东千里奔袭,给先生办了体面后事。

回程,与前去奔丧的金拂云遇到一处儿,宋观舟捏了捏鼻梁,闭眼追忆,那时候原配宋观舟被腰斩不足两月。

深秋初冬,晨露白霜。

裴岸没有为原配悲伤,却为姜曲离世病了一程,约莫半月。

金大姑娘与裴岸,可就是在那半月里感受到了人间真情,男女真爱——啊呸!

宋观舟再次睁眼,语气骤变。

“……既如此,我倒是要替四郎备份好礼,给大姑娘送去。”她似笑非笑,满面清冷,看向阿鲁,“你明儿就在府上,莫要乱跑了。去大姑娘府上送礼之事儿,你要帮衬着些。”

这是个什么事儿?

难不成这少夫人又要打上郡主别院去?

他挤出一丝笑意,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四公子跟前没个人伺候,明儿端午,翰林院也说了要点个卯才得散了过节……”

“正是端午节,更要上门致谢。我是要亲自去,奈何摔断了腿——萧苍!苍哥儿——”

她往外喊道,萧苍听闻,精神抖擞回答,“在的在的,观舟,我能进来吗?”

宋观舟使了眼色,忍冬出去引着萧苍进来。

“苍哥儿,今儿我摔折了腿,明日还请你帮我做个事儿。”

“好!”

如此爽快,让宋观舟侧目,“你我自来不对付,不问何事,竟是一口答应,不怕我要害了你?”

萧苍胸膛拍得邦邦响,“我萧苍早说过,这条命都是你的。你只管说就是,只要我能办到。”

宋观舟挑眉,双手团在一处,拱手道,“豪爽!也痛快!我表姐今儿入府,本想着过了端午,寻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我陪着表哥表妹亲自上大姑娘跟前,拜谢金家大少夫人出手相助,救了我表姐。而今我腿上不便,不如请你相帮,明儿走一趟?”

萧苍哼了一声,“原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只是这样,你放心吧,我给你办好。”

宋观舟抿了薄唇,同他说道,“此番前去,两件大事儿要谢大姑娘家人,一是我表姐这事儿,二是替我家四郎寻到了恩师。我自会让忍冬备好重礼,苍哥儿,言谢之意定要隆重。阿鲁,你跟在身侧,可知?”

阿鲁能说不好?

自是不能。

萧苍得阿鲁搀扶,出了正房,萧北与许凌白正在廊檐下吃茶,不得多问,萧苍就说了宋观舟安排,“总之,这事儿我要办得体面。”

许凌白连忙起身,他知道表妹是担心他兄妹二人身份不够,请萧家五郎做个陪伴,并道了谢。

“许表哥,莫要客气!”

看向一旁的萧北,“四哥也不温书,不如一起?”

他寻思要热闹,闹得萧北夫妻应了,他又往长姐屋中去,萧引秀刚回到正房,听得丫鬟说了老四家的摔折了腿,正在唏嘘之中,萧苍咋咋呼呼就要进来。

“真是个混账儿,请进来请进来,祖宗牌面都比不上他。”她今儿出去应酬了一日,回来下头丫鬟到跟前说了一嘴,听得云里雾里,萧苍到跟前,少不得问几句。

萧苍皱眉,“什么蓄意?”

萧引秀伸出葱白食指,戳了幼弟脑门子几下,“那妇人惯来蹊跷,你平日来来回回那么多回,也不见得磕着碰着,偏生同她一处儿,就摔了?”

“长姐好端端的竟是揣测宋观舟心思不纯?你说了一大堆,就这么个意思,合着那石阶上头的水儿不是天上下的雨,倒是你家公府上头堂堂四少夫人差人泼上去,只为了摔死我这个瞎子?”

萧苍脾气大,一开始不知萧引秀的意思,随着萧引秀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他勃然大怒,倏地起身,宽袖掀翻茶水,炕桌上一片狼藉。

“原来长姐心眼儿如此小,今儿我来,倒是多余一趟!”

言罢,转身要走,萧引秀纤手拍案,“混账,你同谁说话,吼成这样子,怎地不到西坊市上喊去?”

萧苍可不吃她这一套,转身嗤笑,“怪不得出嫁多年,还被父亲罚跪,如此心思,怪不得没个主母的样儿!”

什么?

萧引秀气得说不出话来,手头捏着手绢指着萧苍说不出话来,“你是心长在外头了,站在那妇人跟前,可是忘了我同你才是嫡亲的姐弟!”

“呵!我可没你这样是非不分的长姐,之前母亲责罚你,我还觉着怕是重了些。如今想来也不怪母亲,倒是罚得太轻,这公府上下,男儿倒是端方,偏你这妇人同大姑母,像是被人夺了魂魄,哪里还是我萧家之人,针尖大的心眼儿……恁地吓人!”

甩袖出门,不管后头萧引秀破口大骂。

外头裴辰本要入门,听得萧引秀声嘶力竭,更是不喜,“好端端的,谁又点了她胸口的火气?恁地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