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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吧?”

金拂云面上惊愕,全是不可置信,她捏着娟帕,捂住樱口,“朱三……,他他他——,胆大包天……”语无伦次说了几句,又看向何文瀚,“大人,可有被人诬陷之嫌?”

何文瀚语气冷凉,“大姑娘这是质疑京兆尹府上下办事儿的能耐?”

“不不不!”

金拂云低声叹道,“实在是大人有所不知,我身在闺中,虽说也见过些世面,可断然没有想到日日在我跟前憨厚老实的管事,竟然背着这样的命案!他……,他在将军府也是老人,从不曾听说过什么龊语。”

何文瀚也不多言,直书来意。

“若朱三不在府上,还得请大姑娘协助一二,遣了府上人去哄了回来,莫要让这等贼子听得风声,逃窜出去酿成大祸!”

金拂云起身,长长叹息。

“……若真是做了这番歹事,自是要配合大人捉拿归案。”

说罢,转身同盼喜说道,“你去前头找了王二,就说有人来府上送花草,说即时要结了银钱,同账房吵了几句嘴,倒是闹到我房前,让他快些回来就是。”

何文瀚一听,起身唤了下头一差役。

“洪都,你且随着这位姐姐下去。换身杂役衣物,去会会朱三。”

……金拂云心底开始慌乱,但还是凝神静气,看向何文瀚,“大人,莫要担忧,我定然让王二把朱三哄骗回来,只是大人下头这位差官兄弟面生,怕就怕引得那朱三生疑,倒是坏了大人公务。”

“大姑娘不必担忧,我这兄弟只说是要苗草银钱的,也倒是无碍。”

正在金拂云语迟时,旁边盼兰屈膝软声说道,“奴婢不知礼数,倒是插几句嘴儿,大人和大姑娘有所不知,这园林修建,朱三都是找的自己亲近相熟之人来做,大姑娘素来不喜这些沾亲带故的,那朱三管事吓唬了奴婢们几次,奴婢们也就不敢在大姑娘跟前多言。”

这一番告密,盼兰竟是要落了泪,好似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大白天下。

何文瀚一双虎目冷眼,锐利眼神看向盼兰。

盼兰不得自家大姑娘允许,也不敢起身,半屈着身子也难受,又被何文瀚锐眼凝视,心头打鼓一般,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

“……好,大姑娘思虑周全,自是不会让朱三闻风而逃。”

听到何文瀚斯文之言,金拂云面上笑意再摆不住,甚是尴尬。

茶水添了三次,外头锁红才急匆匆进来,“大姑娘,大人,三管事回来了,可是请到这客室里?”

何大人见状,马上起身。

“不必!本官自去会会!”

金拂云看到锁红进来,心头就知安定许多,见何文瀚引着众差役往外而去,她也扶着盼兰跟了上去,可惜主仆几人女子,行路不快,只拐了个长廊,就见不到前头的何文瀚等人。

盼喜从旁小门矮着身子跑出来,低语道,“大姑娘,余管家说万事勿忧。”

好!

又挥退盼喜,“你快去让阿成也回避几息功夫。”

金拂云心头定了,扶着盼兰踱步到园林之中,园林上头大面修补好,却还缺些绿植花草,零星几个杂役,翻土的翻土,搬砖的搬砖。

“朱三呢?”

金拂云看着园林之中,既无何文瀚众人,也没有朱三的影子。

有杂役飞跑过来,谄媚指路,“三管事朝着房舍跑去,后头来的几个陌生汉子也追了过去。”金拂云疑窦丛生,盼兰赶紧追问,“锁红姐姐呢?”那杂役摇头,“倒是没看到。”

锁红明明就在前头给何文瀚等人带路,发生什么?

金拂云也不耽误,追着往下人房舍过去。

只过了一处山墙,就听得锁红大叫,“三叔,我不曾害你,你如今却拿捏了我——啊!三叔!”惊叫声一起,金拂云心头顿时沉了下去,她追赶过去,却正好看到何文瀚等人把朱三围在院落边上的角落里。

朱三满面横肉,喘着粗气。

“说些什么主仆情意,今儿既是要了我朱三的命,那我不如豁出去,杀一个是保本,杀两个老子还赚了一个!横竖都是做冤死鬼,我如今还怕个鸟——”话音未落,何文瀚的人便跃跃欲试。

那朱三忽地吼了起来。

“往后退,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娼妇!”

他手上捏着半尺匕首,死死锁在锁红的脖颈上,朱三这会儿也不客气,看穿金戴银的金拂云进来,心头更是悲从中来,“从不曾想过,大姑娘竟是这般心狠,属下从不曾忤逆过您,却换来如今的弃车保帅!”

金拂云捂着胸口,甚是痛心。

“三叔,我何曾薄待与你,到如今你还不伏法,却反口攀咬上我。”

面上哀戚,心头却直道糟糕,那余成办的什么事儿!

何文瀚也让众人做好围堵擒拿的准备,正要说话时,却听得那朱三犹如穷寇一般,朝着金拂云满口不客气,“大姑娘差使属下来做的,如今却翻脸不认人,早些时候还让属下避开些,而今却又送出来顶嘴,我朱三素来孑然一身,今儿光脚的也不怕您穿鞋的,倒是在这位大人跟前说道说道!”

“那依你所说,这万兴码头起火之事儿,却是金大姑娘属意的?”

旁边有个斯文人,好似师爷一般,养着小山羊须,前头默不作声,这会儿却不可思议道,“大姑娘何许人也,怎可能与那卖茶孤儿寡母的识得,怕只怕怕是你丧妇多年,对那母子收留的女子起了歹意才是!”

“我呸!”

朱三满脸灰暗,知今日凶多吉少,手上的短匕首愈发紧了起来。

锁红眼见就要被勒得翻了白眼,出了血,喊都快喊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哀求,“三叔,饶命!三叔……”她眼泪落了下来,小小年纪来到金拂云身边,也吃过后院的暗亏,也看过风浪,可那些不过是后院里头妇人们之间的算计,哪里有如今朱三这般直白,一言不合,竟是要命!

没有人在面对死亡时,不惧怕。

随着匕首割破皮肤,火辣辣的疼痛让锁红更是耐不住,她泪流满面,“大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