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和时汐紧赶慢赶来到合景院院前,便和院前值守的时滴说了来意。
往日的林婆子,一贯的路子是毫无顾忌地在合景院院外地大嗓门嚷嚷,合景院的丫鬟一听到声响,自会直接禀告施津玉。
林婆子可是从来不走通传这样的章程的。
今日因为时汐随同,却是难得守了规矩。
时滴听完两人来意后,有些为难道:“林妈妈、时汐姑姑,太太方才吩咐了,她和大姑奶奶还有些事需要说道,要过一会儿才能去大厅用早膳。”
“既是如此,合景院就该差人去大厅说上一声。”林婆子一脸不满,“怎么能让全府上下都干候着呢?”
“方才伊签姐姐已去大厅禀告了,你们没遇上吗?”时滴有些奇怪道。
“许是路上错身而过了。”时汐见林婆子不悦,连忙圆场道,“林妈妈,我们回吧。”
“送林妈妈,时汐姑姑。”时滴微微欠身,目送林婆子和时汐离开。
“这合景院就不会早些差人去大厅禀告吗?害老婆子我白跑一趟。”回程的林婆子一脸愠色,边走边捶腿道。
“林妈妈,一会儿闲了,回角房,我帮您捏捏。”时汐边扶着林婆子边说道。
“时汐你丫头还挺有眼力见的。”林婆子满意地笑笑,“比谷妈妈强多了。”
林婆子原本对时汐顶替了交好的谷妈妈成为合升院日常管事,很是不快的。
可现在林婆子竟然开始觉得,谷妈妈被发卖了,其实也挺好的。
之前因为谷妈妈和自己交好,自己即使在柏府的资历比谷妈妈老,但明面上还是无法肆无忌惮地指使谷妈妈做事。
现在却不同了。
自己现在不仅可以仗着老资格去教导时汐,还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时汐殷勤的讨好。
时汐把林婆子的神色尽收眼底,也跟着笑了笑。
“太太这能掐会算的本事,真是了不得。不仅知道谷妈妈会偷摸给林妈妈送口信,还知道林妈妈和谷妈妈这俩婆子之间,多年互扯闲篇建立起来的所谓情谊,外力一击,就会马上坍塌一片。”时汐心道。
前段时日,谷妈妈曾派人偷摸送口信来柏府,想告知林婆子,她并未被施津玉发卖,而是被施津玉安置去诚至宅伺候柏昌诚了。
谷妈妈还在口信里表示,因为她全权负责诚至宅的外出采买,以后可以借外出的便利,私下来见林婆子,这样就可以互传一下柏府和诚至宅里的闲篇了。
可谷妈妈没想到的是,她的口信会被施津玉一手提拔为管事姑姑的时汐给截胡了。
接到时汐私下禀告的施津玉,自然没轻饶谷妈妈,不日便把罚了板子的谷妈妈给发卖了。
之前在柏府,谷妈妈和另外六个下人在背后碎嘴柏昌芸,施津玉表面上选择助长柏昌芸的气焰发卖了这七人,暗地里却保住这七人。
是因为重生后的施津玉希望能借助发生的一些事件,慢慢学习筛选和拉拢一批可以真正转为己用的下人。
毕竟前一世的施津玉太不善识人了。
施津玉已给过机会,可谷妈妈却没经受住筛选,那就真的不必再留了。
“那奴婢告退了。”赶回大厅复命的林婆子和时汐,正巧听到厅内伊签告退离开的声音。
又一抬头,伊签便已出现在厅外的楹廊处。
伊签向林婆子和时汐两人颔了一下首,便往合景院方向而去。
林婆子看着远去的伊签,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这才转身和时汐走进大厅。
林婆子刚要回禀,便听柏老夫人对柏老太爷问道:“老爷,你说心儿和玉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居然连用早膳的时辰都误了。”
“无非是说一些你们后宅的那些事,你一会儿问问她们姑嫂,不就知道了。”柏老太爷胡乱巴拉了几口饭食,遂便起身,“我先去巡铺了。”
柏老太爷名下经营的百琳珠钗铺和百寻玉石铺的生意愈发惨淡了,柏老太爷正上着火呢,哪有心思去理会别的事情?
本来想着买的不如卖得精,只要花些时间,把之前从曲姨娘那半价回收来的珠钗首饰和珊瑚玉石,逐件转手高价卖出,便可大赚一笔。
毕竟曲姨娘那些珠钗首饰和珊瑚玉石都保管得极好,几乎没有磕碰和瑕疵。
可没想到,都过了好些时日了,居然一件都没卖出。
那些有钱采买珠钗首饰和珊瑚玉石的人,眼光居然刁得很。
好些人,几乎打眼一看,就知道那些珠钗首饰和珊瑚玉石并非新款,便纷纷无意采买。
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把那七千六百两现银稳稳地放在兜里。
想到这里,已走出大厅的柏老太爷,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柏昌芸。
柏昌芸被瞪得莫名其妙,心道:“祖父为什么突然瞪我?”
“祖母,我也去巡铺了。”柏昌铧也放下筷子,起身说道。
“对啊,我们铧儿也有铺子需要打理了。”柏老夫人一脸欣慰,“去吧,去吧。”
“那孙儿告退了。”柏昌铧行礼离开。
“芸儿,你要去巡铺吗?”柏老夫人转头问柏昌芸道。
“今儿一大早我便吩咐陈妈妈去采买冰块了,一会儿我还要查验一下陈妈妈采买的情况。所以巡铺之事,先缓一会儿再去。”柏昌芸马上顺坡下驴道。
“那真是辛苦芸侄了。”柏宽心的声音在厅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