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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一篇童话(魔镜)

贝拉第一个响应希尔德的提议,她说:“我曾无数次祈求上帝救我于水火,显然上帝并没有聆听普通人的祈祷。

神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我身体的每一次自主权,我在乎未来要是有了女儿,她能否拥有身体的自主权。

我不希望我的价值都寄托在生育能力上,我希望未来能告诉我的孩子:你们的妈妈是个战士。”

而没有加入军队的女人们,白雪也并未责怪。

她从母亲那里学到:所有女人都拥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吴语杉兴致高昂,她瞟了眼椅子上晕厥的巴特和呛水昏迷的理查德,道:

“是不是该进行献祭了?这样回去太亏了。”

安娜说:“吴语杉,我可以断定,你的抑郁症阶段性痊愈了。接下来就看预后如何。”

吴语杉说:“只要让我来掌刑,一定预后良好。”

她摇了摇舒毅的手:“妹儿,帮姐个忙,配出些吊命的汤药。”

“妹?”希尔德和白雪相视一眼,又很默契地没说话。

因为她们看到,舒毅脸上是“你说什么都好”的微笑。

“对了,”吴语杉对希尔德和白雪说,“不是还有一次‘谋杀’吗?”

“毒苹果?”安娜问。

吴语杉点头如捣蒜,希尔德笑了:“你惦记着喂给谁吃?”

“谁不听话就给谁吃,嘻嘻。”

五双眼睛盯着面前红到不正常的苹果,要是不说,没准儿以为是宝石雕刻的。

苹果放在希尔德带着手套的手心:“这是用半夏汤浸泡了两周的效果,如果时间长一点,大概会更美丽。”

吴语杉好奇道:“你怎么想到用半夏汤泡的?”

希尔德望了眼她,又望向舒毅:“我们伟大的哈瑙伯爵受人影响。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加入夺位之战。

于是他带领所有的骑士来到王宫,当着巴特的面暗示我该怎么做。”

安娜瞬间领悟到希尔德的意有所指,她的眼光也来回在两人中间打转。

只有吴语杉惊讶捂嘴:“为什么不私下说,这多冒险?”

希尔德说耸肩:“那段时间除了见外宾,我都是被囚禁在房间中。”

她说得轻巧,好像不是自己受过的苦难。

白雪心里清楚,母亲受了很大很大的罪,才等来她们。

要不是母亲的智慧,或许早早就被送去可怕的修道院。

希尔德不愿看到女儿低落的表情,她扯开话题:“可惜魔镜碎了,你们有没有办法修好祂?”

除了希尔德和白雪,其余三人都很想看一眼大名鼎鼎的“魔镜”。

从小听着祂的名字长大,有些人做噩梦都会梦到祂。

可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副空洞的镜框。

就像失去血肉的人体骨架,即使不是女巫或是魔法师,也能清楚感受到祂失去了生命力。

镜子的碎片堆在桌子上,有几片上面沾满了蜡油。

希尔德不好意思地说:“我曾想用蜡烛把祂粘起来。”

“可是,希尔德你不是全洛尔王宫最厉害的巫师吗?不需要魔镜也可以的吧。”

“啊?”希尔德一脸懵。

其余三人同时望向白雪。

希尔德说:“不是,我只能用塔罗牌占卜一些最基本的运势和吉凶,算不上最厉害的啦。”

白雪说:“你们知道的,每个人小时候都会觉得母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难得开口的舒毅说:“那占卜一下最厉害的魔法师或是女巫在哪,让她们来修复魔镜不就行了?”

是哦,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吴语杉亲切拍着舒毅的手:“妹儿,你真聪明,比我脑子转得快。怎么穿越过来的躯壳也比我的细腻柔嫩呢?真好摸......”

白嫩的手变红了,原本微黄的耳尖也红得能滴出血。

希尔德收回姨母笑,拿出一枚水晶球开始占卜。

她将点燃的蜡烛靠近水晶球,在明火的炙烤下,水晶球表面出现了淡淡的灰黑色。

这片黑雾便是用来占卜的媒介,根据不同的形状进行解读。

寝殿中一时鸦雀无声,除了白雪,无人见过中世纪的魔法。

希尔德集中精神紧盯黑雾,半晌,她开口:“在乌鸦窝。”

“什么?”大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希尔德说:“水晶球显示此人在南边山脚下,那里正是乌鸦窝。”

吴语杉迟疑着开口:“乌鸦窝......两国的骑士是不是都在那儿......”

安娜说:“是,赞德尔在守着。”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白雪冲了出去,等他们追出去,早已没了影子。

希尔德撕心裂肺地喊着:“白雪,危险!”

她不能再失去白雪一次,那次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史蒂文命猎人把她带走,直到现在都是她的噩梦。

一袭白衣从大家眼前掠过,是舒毅。

他脱掉了繁复的宫廷装,里面是中式练功服。

脚尖点地直冲窗外,安娜和希尔德惊呼跟着去了窗外。

要知道王后寝殿在三楼,古欧洲建筑向来以“崇高”为追求,那时的三楼大约等于现在的六楼。

跳下去无异于自杀。

吴语杉虽也心惊肉跳,但她还算镇定。

果然,三人往下望时,舒毅已将白雪拦住,扛到了肩上。

紧接着一个点地跳到了树上,以树桠支撑直接跳回窗前。

他蹲在窗沿,一对明亮的眸子对上了吴语杉担忧的脸。

“我没事儿,这是我们舒家每一代都要学的,我姐姐的寸拳更厉害。”

他小心将白雪放到沙发上。

此刻的白雪哭到不能自已,她双目无神望着雕刻精美的天花板,眼泪不住从眼角下淌。

“母亲,我太傲慢了。”白雪说,“我从小生活在皇室,自以为经历父亲和哥哥的厌弃,在矿山住过一段时间,便能拥有善良的本心。

今天我才明白,大错特错。我如何能真正共情那些贫苦的大众呢?

她们在为填饱肚子忧愁时,我躺在柔软舒适的天鹅绒大床上发脾气。

她们在躲避贵族的伤害时,我在享受贵族的吹捧和赞扬。

就连今天,或许会彻底摧毁她们家园的指令,也是我发出来的。

我总以为自己是正确的那一方,但何为正确?我下令时甚至都没想起她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