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色花瓣飞进来,落在绣鞋上,轿帘被掀开,指节分明的手朝李遂伸来,透着温和,“跟我来。”
李遂迟疑没伸手,自个儿弯着腰出轿子。
脚趾匀称分明,踏着木屐,眼神上走,看了个全,此人身长玉立,桃花眼勾魂摄魄,额前几缕碎发稍遮眉眼,潇洒俊逸。
虚离勾勾手指,妖风将李遂吹得站不稳,“来。”
李遂注视着面前人,莫名有种淡淡的疯感,就差额头上写三字,不好惹。
跟着走了半晌,这具身体再走下去非得断了气,李遂顿住脚,“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蝴蝶谷。”
李遂两眼发昏,天地都变得混沌,不小心顺着烂泥踩滑了去,情急之下拽住虚离腰间裙摆,“滋啦”刺耳声响彻夜色里。
这下真是完犊子了。
李遂拿起手中那块布,急忙找补,“哥们,不好意思,手滑了,脚也滑了,你的衣服还好吧?”
“……”
“阿姐看来是累了,我抱着阿姐走。”虚离抿住唇,抬手间灵光萦绕,换了身衣裳,“阿姐可别再手滑了。”
李遂略微平复,岔话问道:“你叫我阿姐?”
“嗯,你是我阿姐。”
李遂赶紧哆哆嗦嗦从袖口拿出镇妖符,够不着虚离额头,声气渐弱小,“你下来点。”
虚离瞧见那张皱巴巴的符纸,笑出声,“你这符画错了。”
彼时沉默震耳欲聋。
李遂将符纸藏进袖口,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在意。”
“不妨我猜猜,阿姐袖口里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没,没有……”
虚离逼近,李遂无奈抖搂几下,袖口便叮铃哐啷落了一地东西,虚离扫过那堆杂物,雷击桃木剑,三清铃,法事令,捆妖索,手炉……还挺全乎。
事情败露得太快,再不找补找补,命危矣!李遂赶紧说,“我本想着算命糊口,哪曾想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这些东西许是做梦迷糊了才带来了的,你可别误会,我没想降妖除魔。”
虚离嘴角憋笑,捡起地上那本书,翻了两页,“阿姐学过算命,不如帮我算算?”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遂装模作样掐着手指,“你幼时丧父丧母,全家死绝,这生路开在死门上,倒是一奇。”
虚离神色凝重,沉默良久,“阿姐,看来还有点真本事。”
蒙对了!
虚离将泛着赤色流光的丹,渡到他口中,“师姐往后记住,算命得收酬金,否则天打雷劈。”
“价钱由我们开?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傅玄微眯着眼,指节轻叩,“你这客栈收死人钱,过死人命,难道再给我们一堆冥钞?”
“这些年趁火打劫,也算攒下不少金银,小郎君尽管提,不够我再去抢。”殷三娘彻底暴露本性,帕子擦了眼角,“来我这黄泉路客栈落脚的,非富即贵,这点小事,还是好办。”
李遂思钱想厚,开口道:“不如,来个吉利数,八万……”
傅玄打断李遂话,“不要钱,只要殷三娘记住欠我们件事,这件事不违背道义,你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