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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赚不赔……”

谢昭轻嚼着这几个字眼,唇齿间溢出了几声短促的轻笑,俊美的眉眼在姜婉眼中愈发动人,胸腔下的心跳无意识地跳了天下。

“朕活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什么生意是能稳赚不赔的。”

谢昭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位既是姜婉,又不是姜婉的少女,“说来听听。”

美男不仅人好看,声音也如此悦耳,姜婉这个素来爱美男子的人,这么近距离的对上谢昭,心跳加速,她忍着心底的悸动,正声道:“民女从商,不输男子,在兰庆州,民女已经夺得商会头把交椅,在吃穿这两处上,民女已经无人可敌,可民女的本事不仅仅在这种小事上,民女与陛下的交易,是兵。”

她说得淡然自若,一旁的小喜子却被吓得骤然跪地,大气不敢喘。

姜婉将小喜子的动静看进眼里,有些不解,她又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害怕做什么?

她疑惑的目光投向谢昭,“陛下,民女此言有什么不对吗?”

谢昭笑着,眼神极淡的看了眼她,“无事,仔细将说说你的交易。”

他又转而让小喜子起来。

姜婉是有几分眼力,可那点微末的功夫用在谢昭身上,实在是不够看的。

她没看出谢昭平静表面下暗藏的深意,还为自己吸引了皇帝目光的举动而得意起来。

“陛下,民女前些日子的商队出海归来,寻回了许多奇物,对大周百姓和将士,乃至陛下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有了它们,可以让大周百姓不再挨饿受冻,增强将士们的体魄士气,让大周更加安稳。”

姜婉说得一双杏眼发亮,紧盯着谢昭的反应。

然而她有些失望,谢昭神色如常,并未如她之前见到的那些人露出同样的震惊和惊喜。

他平静冷淡到让姜婉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陛下,您明白民女的意思吗?”姜婉小心的询问。

谢昭微笑:“朕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愿意舍出这么多好东西,又想从朕得到什么赏赐?”

终于到正题上了,姜婉有些难耐激动,“民间商户多以成为皇商为荣,民女自认能力财力不输现任三位皇商,不知陛下能否让民女也为陛下效劳。”

谢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让小喜子将昨夜沈鸿老将军送来的密信拿给姜婉。

姜婉一脸不解的接过,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后,后背汗毛直立,“你!”

谢昭看着突然惶恐不安起来的姜婉,笑意很淡:“兰庆州的姜氏原本落魄,其女一场风寒过后,突然变得机智灵敏,将西沉日落的姜家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再次抬到了富商行列。”

“不仅如此,姜氏独女一夜之间,手中流出许多奇异之物,引来了许多好奇之人的关注,其中,多以有钱有势的公子少爷为多,关系亲近。”

谢昭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语气不疾不徐道:“有了这些蓝颜知己保驾护航,姜家的生意再上一层楼,姜氏女行事愈发平坦。若只是如此,倒是还好。”

“姜氏女对姜家的现状仍不满足,她继续开拓她的商业大事,为此,还特意培养了一批武功不凡的镖人。”

说到这儿,谢昭瞧着面色发白的姜婉轻笑了一下,“说是镖人,可行事作风,比王爷亲卫还要利落狠辣。”

“就连姜氏女的贴身婢女,也是各个身怀武艺。”

“小喜子,朕记得大周礼律,封王列侯者,私卫不过百人,最高不得超过一千者,有违者怎么来着。”

小喜子躬身回道:“回陛下,违者罚银千两,降爵杖刑二十。”

姜婉脸色更白了,她强撑着淡定解释:“陛下,民女养得那些人,只是为了押送商品货物,以免路上被劫,绝对不是有意蓄养私卫!”

谢昭昵了眼小喜子:“小喜子,你与她说说大周礼律。”

“是。”小喜子转头与面色发白的姜婉沉声正色道:“大周礼律,商户若要押送货物,为保货物安全,可到当地官府陈明,经官府查证过后,便与商户开具护条,商户再拿此条,前去与专门押送货物的镖局交易。”

“若商户私养镖人,一律按私养护卫之罪处置,商乃贱籍,私养护卫者,家产全部罚没国库,主家家主杖二十。”

姜婉的瞳孔随小喜子的话音落下,瞪大如铜铃。

不是,她做这些的时候,兰庆州的知府并没有告诉她啊!

意识事态的严重性,姜婉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淡定自傲,“陛下!民女出身乡野,并不知道这些什么礼律,才做出了这些错事,民女并不是有意违反啊!还请陛下开恩!”

姜婉磕头,她不明白了,明明自己都是按照小说上女主那样做得,怎么就突然违反什么礼律了?

她在兰庆州时,那些当官的,跟她交好的,为什么也不跟她说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难道他们不怕被皇帝追究失察之罪吗?

姜婉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莫说姜婉奇怪,谢昭还奇怪呢。

大周是不打压商户,但也有底线和规矩,兰庆州知府等人就算心里怀着别的心思,故意放过姜婉的把柄,那姜家其他人,世代为商,难道就没看出姜婉行事的错处,出言教导一番。

谢昭神色不明,指腹摩挲着茶几的边沿,“想活命,光靠一张空口白牙,是不成的。你是商人,更应该明白,越珍贵的东西,就越需要更大的代价来交换。”

姜婉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皇宫的。

婢女云棋见姜婉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模样,紧张的不得了,“小姐,是不是皇帝给你难堪了?”

姜婉还没回过神,云棋见状,咬了咬牙,一脸恨色,“小姐,既然皇帝不在乎那些东西,那咱们也不要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这世上又不只他一个皇帝,咱们去找别人合作!”

她这话如雷劈电闪,直接给失神的姜婉震得差点心跳停止。

“云棋!”

姜婉骤然尖声喝道:“我说了多少次,要学会闭嘴,你是真的嫌弃我这个主子的命活太长了吗?!”

云棋被姜婉喉得愣怔住了,眼眶控制不住的红起来,“小姐,云棋不是故意的,云棋只是见不得小姐被人欺负。”

姜婉头痛欲裂,“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别忘了,你家小姐就只是个商户,寻常官员尚且惹不起,何况皇帝。你要是再继续口无遮拦,控制不住自己,那我这身边也放不下你了,到时候我放你自由身。”

云棋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一旁的云琴想说两句求情,见姜婉一脸沉重烦躁的闭上眼,刚张开的嘴默默闭上了。

马车内一时间安静无比,只有云棋红着眼无声落泪。

姜婉知道云棋心里不好受,可她如今自身难保,心头疑问复杂,根本分不出半点心思来安抚一个脾气暴躁的小丫头。

姜婉在现代,也只是个才毕业一年多的大学生,意外穿越到这古代中,家中落魄到连大夫都请不起,还被无赖缠上,为了自保,她拿出了现代的一些东西,将姜家拉了起来。

或许是在兰庆州的行事太过顺利,那些自诩才子的公子哥的吹捧,让她迷失了自心。

真把自己当成了种田经商文的女主,妄图跟一个封建的至高无上的帝王做交易,好发展自己的商业帝国,让自己成为大周第一富商,富可敌国。

她的美梦一半都还没做到,就被大周皇帝三言两语给击破了。

甚至,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谢昭暂时是答应放过了她,她也如愿成了皇商,可是……

她的真实身份也被谢昭揭露,但凡她有二心,她就算逃到他国,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姜婉眉头无声皱紧,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她要立即传信给母亲和父亲,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指出她行事中的错误?

她不信,一个世代为商的继任家主,哪怕没有经商的能力,也该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她?

养心殿的谢昭也有同样的疑惑,他动作比姜婉快,在她走后,就让底下的人传信给沈鸿老将军,他离兰庆州近,打探消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