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父亲对她最后的赐福,也是他对女儿所行,最后的帮助。
以灵魂,血肉为代价,向棺木发起支付,几乎能够无视一切因素,完成卡莲的心愿。
不过……
这棺木明显不是如他们所想那般好用,那么万能。
随着许愿的发出,无声无息的规则之力在虚空中悄然运转起来,这一刻,这方世界里,所有关于疫病的一切都随之消散。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卡莲眼睛猛然睁大,此刻家族族地之外,成片的人群身体出现莫名的崩溃,消散,原本还好好的人化作飞灰,在彼此惊恐的注视下烟消云散,最终只留下一捧黄土。
这是……许愿?
她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再次打量起这个棺木。
明明她父亲使用时就不是这样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清晰的感受到疫病的消弭,所有患病之人体内带有疫病的细胞就此被抹除。
但疫病之所以是疫病,更多是因为这是哀荣堡特别研制的生化病毒。
这些疫病,早就与染病者的身体紧密相连,不分彼此了。
疫病的消散,自然是他们生命的消散。
“以一人之命,如何换得多人生机?”
“此项交易,有背规则”
她的脑海中,一股莫名而来,犹如大道玄音般的宏大声音响起。
“那我最多又能换到什么呢?”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若是牺牲没有意义算是罪恶,那她是否也算是恶贯满盈之人?
那些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此消散的居民,他们应该恨自己。
她简单的一个错误,她只觉得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待,也没有尽到一名族长的义务。
此刻只觉得,她应该下地狱。
“崇高的灵魂,纯粹的情感,是相当优异的代价。”
卡莲:……
此刻的族地之外,奥托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想呼唤护卫时,却发现那护卫在不知什么时候,也逐渐开始消散,同样面色惊恐。
这群人是……
不过奥托敏锐的洞察力迅速做出判断,那些消散的人,很显然是有特殊情况的,大多数是刚刚他判断出,身患疫病之人。
难道这消散的条件,是身患疫病?
他反应过来,大声开口安抚剩余之人情绪,却只听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那属于远程兵器,炮火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他心里已经忘记居民们那嘈杂且无用的问题,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结界失效了。
确实,正常来说一个人,区区健康,换区一方地界的法则扭曲,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对人重要的东西,对交易的另一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也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了。
这一刻,他完全无视了那些居民,转身回到族地,将门彻底关上,封死。
“你这是做什么?”
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带着不满问道。
“对他们的安置与秩序的维护需要消耗太多没意义的时间,不如放任他们当炮灰,还能给我们多撑一会。”
他一五一十的将目的倾吐而出。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般,消散之人是因为身患疫病。
那么卡斯兰娜家族成员日夜都和这群患者打交道,还幸存的又有多少呢?
此刻的家族防御力量,不能说前所未有的薄弱,但哪怕完全体又如何呢?
面对炮火齐鸣,他,他们,都毫无办法。
这些天的努力,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抬起头,看向那满天繁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宇宙是那么的冷。
一个外星势力,原来真的可以随意主宰一个弱小文明的生死。
万籁俱寂之中,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编织而成的歌声从家族深处传来。
[群星的注视下,开出无上的花]
[千叶共织成高塔。]
[真实的世界下]
[是生灵最美的家]
歌声之中,久远到被众人遗忘的东西像是被微微撬动,那无与伦比的玄妙之力开始膨胀开来。
这一刻,无论是奥托他们,还是远处的星盗,甚至是停驻在星空之中,他们的远征船,都像是被神明按下暂停般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压力,也是规则。
是……世界的真实。
[你颂叹着无上律法]
[那是秩序的回响]
[天地的共鸣下]
[文明在发芽]
这是……卡莲的声音!
奥托虽然动弹不得,但他明白,力量绝对不会是突如其来的。
她在做什么?
他恐惧着,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甚至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
而星盗们的思绪却沉到谷底,思维,身体,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凝固中。
而就是这种凝固的现象,顺着名为因果的联系,以星球这个关键词发散,笼罩到每一个哀荣堡成员,以及观察到这颗星球一人的身上。
他们齐齐呆愣在原地,陷入了原因不明的静止状态。
“来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白羽感受着这宇宙当中,向他寻着因果之力追来的「秩序」之力,一指「终焉」将其抹除。
“不,只不过是一步闲棋,无论是否是我,都不重要。”
“你的「繁育」就要被我复活了,你不现在放水,或者留点后台?”
……
[构建者的规划]
[创世的画]
[汇聚言语的模样]
[天下为一家]
此刻,卡莲也从门中缓缓走出,每一步间都有神光环绕,七彩的流光将她衬出一丝不属于人间的不真实感。
仿佛这片天地在这一刻都只为一人而闪耀。
而奥托却是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
因为他长期跟在三号身边,对白羽也是见得比卡莲要多。
他只觉得,现如今的她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和白羽类似的气息。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追溯因果,架构万物,不愧是「秩序」的力量。这种能力,应该说,是你的天敌吧?”
“不然我也不至于想把祂弄死,不是吗?”
“呵,你现如今对这方宇宙的所有掌控,不都是建立在「秩序」的掌管者不在,才能进行侵蚀吗?”
“无所谓,对我而言,这方宇宙破灭,我才会有回归虚数的可能。”
“所以说,你才不会成为真正的故事啊……”
…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你记忆中的游戏?不,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不,你在更强的力量面前,同样什么也改变不了”
“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