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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路辛夷成为了安真医院急诊室的一名大夫,日子风风火火地又开始了。

安真医院的急诊最擅长的是心梗和夹层方面心血管疾病的紧急救援,正好是路辛夷从前擅长的方向之一。

周止只在她第一天去报到的时候,送她到医院门口,此后两人便经常异地。一个在北京,一个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好在急诊室并不经常加班,家里的陈设和布置的活儿都交给了顾凌霄,学美术的男大学生,有审美又有大把时间,正好拿来使唤。

姐弟俩周末便转转家具市场,偶尔一起看看电影,日子非常惬意,不到两个多月就已经将原本空荡荡的房子装成了高审美的dream house,院子里也种上了海棠树和玉兰树,两棵树都是照着思南镇老宅里的那两株找的。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

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凌霄,我还想要一棵栀子树。”

“北方可不好养,你确定?”

“还能有这盆难养吗?”她将那盆从未开过花的昙花换了大点的花盆,重新松土,换上营养土,再浇水,放在太阳底下。

“这是什么东西?”

“昙花!你姐夫送的,养一年多了,一个花苞都没看见过。我还特意从上海带过来,可费劲了。”

“好久没看见姐夫了。”

“别说你了,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

八月中,已经在icu躺了大半年的周国强终于恢复意识醒来。路辛夷当天下班后,飞回上海,特意去探望了一番。

人虽然醒来了,后续的康复之路依旧漫漫,可到底是迎来了曙光。

原本宽敞的病房里一夜之间挤满了人,唯独缺了周止一个,他在欧洲考察,要过一周才能回来。孟淑惠趁着热闹给他打了视频过去,想让他看看醒过来的老周,还有病房里难得的热闹场面。

视频里周家人人精神爽利,孟淑惠更是久违的红光满面,镜头在病房里扫了一圈。

周止捕捉到一个画面:“妈,倒回去一下,我看看辛夷在干什么。”

孟淑惠对儿子的偏爱早就见怪不怪了,将镜头倒回去,对着正在沙发上陪小伊伊玩游戏的路辛夷拍起来。

周止依恋地看了几秒,没有打扰,最后不舍地挂了视频。

一周后的傍晚,周止风尘仆仆回来,车子停在门口,两栋面对面的别墅,都是他买的。一样的面积,一样的户型,只是朝向不同,此时看来一栋犹如无人居住的鬼屋,一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温馨讲究的生活痕迹。

他走到门口按了按门铃,路辛夷飞奔出来,她也是刚下班不久,明显回家后又捯饬了一遍,虽是简单的运动装扮,可化了妆,披着发,整个人活力满满。

周止心脏漏了一拍,开心地张开双臂。

路辛夷一边固定耳环,一边交代:“饭在桌上,你自己吃。对了,一会儿帮我喂一下summer。”

“summer?”

“我养的猫,一只金渐层。”

“你去干什么?”

路辛夷脸上藏不住的开心:“我要去跑步啊,锻炼身体。”

周止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上下:“你化全妆去跑步?”

“要你管。”

说罢,朝他吐吐舌头,小跑离开了,连个拥抱都没给他。

周止兴致寥寥地进了家门,桌上倒是给他留了菜,他吃饭时,目光在屋里扫了扫,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很陌生,除了客厅里摆了一张他们结婚时安秘书拍的合影。

夕阳余晖下,他一身白色礼服,宛如王子一般揽着新娘纤细的腰肢,二人忘情拥吻,长长的透明头纱笼住二人,像是给二人披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任何时候看,都依旧能将人瞬间拉回那一刻的心动瞬间。

喵呜……

一只小奶猫跳上他膝盖,他将小猫抱起仔细端详,品相很好的金渐层,养得很仔细,很干净,小猫脖子上挂着一个手工木质小吊牌,上面写了“summer”。

凌霄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拎着包看起来要出门的样子。

“姐夫回来了。”

“你要出门?”

“你回来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回宿舍歇两天,尽给她干活了。”他看看四周:“我姐又去看帅哥打球了,真是看不腻。”

周止震了震,问:“看什么球?”

“小区有个篮球场,你不知道吗?她每天这个点都去看人家打篮球。”

?!

凌霄离开后,周止吃完饭,一直到七点多,天黑了,路辛夷还没回来,他在家里坐不住,绕着小区主干道一直走到小区内部的一个篮球场,远远看见路辛夷站在篮球场边缘,手里还拿了一大杯奶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篮球场。

篮球场上大都是一些小区业主,年纪偏大,其中却有几个年轻一些的小鲜肉,高挑白皙,身姿灵活,每个动作都是张扬的青春活力。

周止抱臂,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侧,语气随意道:“不是跑步吗?”

“跑累了,歇一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其中一个穿11号球衣,长得很像少女漫画男主的男生。

“看谁呢?”

“11号,像不像真人版流川枫,好帅。”一边说一边捶周止肩膀,完全是少女情态。

周止翻了个白眼,挡住她视线:“我不在家,你天天来看这些?”

路辛夷将他扒开,够着脖子去看11号:“养养眼嘛,上班累得跟狗一样,我下了班还不能来放松一下吗?放心啦,我就看看,我有底线的。”

周止脸都气绿了:“什么叫就看看,你还想怎样?你底线在哪里?”

“……”

“天都黑了,回家。”

“还没打完呢。”

“一个破球赛有什么好看的,比我还好看吗?”

“嗯,比你好看。”

“你!”

“你什么你,你不也觉得灌篮高手比我好看吗?你回家看你的灌篮高手去,我在这儿看真人版,咱们各有各的乐子。”

铺垫这么多,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周止气得叉起腰,这时篮球滚到了他脚边,球场上那些人隔得远,看不清他长相,都没认出他,朝他打手势,让他把球扔过来。周止捡起篮球,对着篮筐,用力一抛,站在线外投进了篮筐。

动作干脆利落。

稳!准!狠!

直接看呆了球场上的其他人,纷纷鼓掌。

天已经黑了,穿11号球衣的小年轻看见站在场外的二人,目光忽然定了定。

路辛夷余光瞥见11号“流川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了,忽然有些小期待,故作矜持地撩了撩头发。

周止将她的小动作细收眼底,满脸写着无语,目光忽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伤疤似乎淡了很多,伸手过去摸了摸:“你做手术了?”

“哦,做了激光,还在恢复期。”

周止没说什么。

“流川枫”走到二人身边,对周止:“真的是小周总,周总,我是你粉丝,我是学产品设计的,今年刚毕业。你们新创集团旗下去年推出的物联科技,真的很棒,我有一些想法想跟您交流一下。”

流川枫一脸崇拜地看着周止,简直拿他当偶像。

周止轻飘飘看了一眼路辛夷,眼神明晃晃在炫耀。

没意思。

路辛夷喝着奶茶,很无聊地往回走。回了家,抱着sunmmer进了书房,开始做手术练习,这两个多月以来,无名指和食指恢复了一些知觉,但很迟钝。本来之前没有这两根手指,很多动作都能娴熟完成,现在这两根手指恢复知觉后,又要重新来适应动作。

总之,是条漫长之路。

一直忙到十点多,洗了澡,回到卧室,看见周止已经换了睡衣,戴上眼镜,正在看书,一副老干部的样子。

“明天白班还是夜班?”

“夜班。”

“那明天上午去领证吧。”

路辛夷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突然?”

周止取下眼镜,合上书,关山床头灯,开始例行公事地解纽扣:“家里催得急,我爸现在也醒了,我压力很大的。”

数月未见,他主动求欢,她抱着抱枕装死:“可是我现在有钱有工作有猫,我觉得这种状态特别好,我忽然不想领证了。”

“有钱,有工作,有猫,听起来很潇洒啊,那我是什么?”

“你周大忙人三个月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撑死算半个床友,炮友都不算。”

她说着,恨恨地将床头灯关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老婆?”他嗓音暗哑,手指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动作不轻不重,轻易煽风点火。

“别乱叫,谁是你老婆。”

黑暗中,他将人捞了起来,寻到唇,吻过去,一寸一寸攻城掠地,她一开始死咬着牙关,可身下早已慢慢失守,顾头不顾尾,根本不是他对手,只得咬着唇,死守最后一点面子。

“家里没人,不用忍着,想叫就叫。”

这晚他服务意识出奇的好,又足够耐心,一次次地要,一次次的给,一次次的嗓音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她自诩体力不错,自从去了急诊室之后,工作量激增,体力更胜从前,可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老婆,这个家我还不太熟悉,你帮我好好熟悉熟悉好不好?”

“不……不要了……改天……”

她头皮发麻,此时已经说不好完整的句子,牙关都在打颤,简直丢死人了。

男人声音依旧清润,不能再冷静:“那我是谁?”

“阿止。”

“不对。”

“啊!”她惊呼一声,咬着牙:“老公……”

“老公在做什么?”

她已经羞臊欲死,他还故意问这种要人没脸的问题,目的不能更明显了,她用被子蒙着头:“领,领,领,明天就去领!”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他迅速结束,躺在床上,扶着腰:“是要多回来,你脖子上的疤没了,我还不太适应,这个家我也不太熟悉……”

他又将她搂在怀中,温柔地亲了亲:“你再等等,年底之前,我就能把重心转到这边来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

她躺在他臂弯中,闻到他身上成熟男人的健康干净的体味:“阿止,你好好闻啊。”

“少来,我没力气了!”

“……?!”

翌日上午,二人到朝阳民政局领了证,刚从民政局出来,两人手机同时响起来。

周止的手机是沈嘉余打来的。

“江湖救急,你老婆要是问你我在哪里,你记得千万守口如瓶,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说罢,匆匆挂了电话。

周止一头雾水,路辛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问沈嘉余在哪里。

路辛夷这头的电话是顾南星打开的。

“沈嘉余那个王八蛋闯祸跑掉了,我找不到他。你帮我问问姐夫,他在哪里?”

路辛夷哦了一声,问周止:“你知道沈嘉余在哪里吗?”

“……”

做人好难。

周止只犹豫了两秒,马上从路辛夷手里接过电话,走到一旁跟顾南星说了几句什么。回来时,表情很古怪,想笑又觉得太缺德,崩了几秒,没忍住,捧腹大笑。

“沈嘉余闯什么祸了?”

“哦,没什么……他把沈峤气住院了。”

路辛夷目瞪口呆:“怎么做到的?!”

“哦,沈峤上周生日,请了很多朋友去家里。沈嘉余当众送了她……”

路辛夷:“一个破包?还是一件拿不出手的廉价首饰?”

“是一个……拥抱。”

路辛夷忍了两秒,扑哧笑出声来:“一个拥抱,也不至于住院吧?”

“哦,沈嘉余说要下厨给丈母娘秀厨技招待客人,结果做鱼生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当天所有人食物中毒住院了。”

两人沉默两秒,同时露出一脸敬佩的表情,默契说出:“人才啊。”

沈嘉余这是把沈峤往众叛亲离上逼啊。

沈峤这些年最得意的便是苦心经营的这些人脉,被她的好女婿,一盘鱼生就给断送了个干净!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路辛夷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你之前说他俩能撑一年,我觉得用不了一年吧。照这么下去,顾家有灭顶之灾啊。”

周止:“所以沈嘉余现在逃回澳门了。”

路辛夷:“顾南星这是造了什么孽。”

周止:“不管他们!咱们甜咱们的。”

晚上五点多,周止陪路辛夷去上晚班,刚领了证,两人一团喜气,还特意提前准备好了喜糖,蛋糕和咖啡送给急诊室的同事们。

周止逢人便主动握手,打招呼:“我是周止,是路医生的爱人,谢谢大家照顾我们家路医生。”

“对,我们结婚了。”

……

不到半个小时,便轻易俘获了整个急诊室的心,到了夜班时间点,他不好打扰她工作,依依不舍地走了,整个急诊室都在议论他。

“路医生,恭喜啊,小周总好帅啊。”

“路医生,你现在是周太太了。以后有好事记得想着点我们。”

“路医生,快,这边有病人!”

夜幕升起,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