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月华皎洁,洒在县主府的庭院中。陆景和闻茵静静地坐在庭院中,望着夜空中明亮的月光,心神恍惚间仿佛置身于别样的境界。
庭院中,一株枫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斑驳的影子。一缕幽香扑鼻而来,似是庭院中桂花散发出的清香。
陆景轻轻将闻茵拥入怀中,抚摸着闻茵的发丝,眼神中充满柔情与宠溺。
“怎么?容珩许我们成亲了,你好像反而不高兴?”
闻茵怔了怔,道:“行之,你没亲眼看那几位贵女的惨状。人家喜事变丧事,我们却在此时操办婚事,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陆景低头看着闻茵,柔声道:“碧君,你不必自责,容珩此时赐婚,不过是把我们二人当作棋子。外面流言传说,御赐金婚变成了惨案,都是因为皇上得位不正,他此时急需借我们的婚事来反驳那些留言。若我们成了,留言便不攻自破。”
闻茵自然知道皇上的用心,也知道此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冷静想了想,扬起脸迎向陆景,柔柔笑道:“行之,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形下操办婚事。照此说,为了江山社稷,这婚非成不可了。”
“你忘了,我们已经成婚了。”
一团阴影向她倾覆过来,唇瓣温柔的缠绵,如同秋夜树荫间的低语。
良久,他才微微松开双臂,在她耳边似吻似嗅,低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定会安安稳稳迎娶你过门。”
“可是案子也要查,你心中可有计策了?”
“我总觉得,我们一定是遗漏了什么细节,而那细节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陆景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按照那那桩御赐金婚的章程,依葫芦画瓢地筹备我们的婚礼,在此过程中多留心观察,我想这样就一定能找出破绽来。”
按照之前那三桩婚事一般筹备,这就好像案情重演。闻茵点点头:“嗯!就照你说的办!”
* * *
和之前的三桩御赐金婚一样,国师和县主的婚事,是由鸿胪寺亲自操办的。而婚礼所需的一应物什,包括新娘子的妆面、新郎新娘的喜服等等,则是从皇上的内库所出。
因为内库将操办婚礼的物什全包了,而鸿胪寺负责所有规程,闻茵这位待嫁新娘倒是什么也不必亲手操办。只是,每天要看内库诸衙门送来的喜饼样式、喜帖样式、头面样式……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样式,也够她烦的了。
这一日,负责给皇上皇后以及六宫妃嫔裁衣的御织坊派人来给闻茵量体,还带来了几种喜服的样式。
御织坊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负责给县主量体,那男子则是御织坊的织工,带了许多新样式来。
“织工?”闻茵好奇地打量了那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好几番,笑道,“以往只听过织娘,没想到还有男子做这行。”
负责量体的巧娘笑道:“县主有所不知,他在我们御织坊可是红人,许多娘娘争着要他设计样式呢。”
“哦?你叫什么名字?”闻茵微笑问道。
青年低着头,恭谨地回答道:“回县主的话,小的贱名桑稚。”
“桑稚?听起来你家是种桑养蚕的?”
“县主好眼力。小的家在江南,爹娘是养蚕户。”
闻茵漫不经心地翻着桑稚带来的样式,问:“在宫里都给哪几位娘娘裁衣裳?”
桑稚一副怯懦的样子,迟迟不作答,巧娘看不下去,便替他答了:“回县主的话,他是个嘴笨手巧的,在宫里,他给皇后娘娘、惠妃娘娘等几位娘娘裁衣裳,其他娘娘也想让他给做新样式,可桑稚忙不过来,只能先紧着皇后和贵妃。”
闻茵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那先前吏部尚书刘千金的喜服,也是你裁的?”
桑稚听到此问,忽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巧娘也吓得噗通跪下。
“县主饶命啊!”桑稚磕起头来,敲得青砖咚咚响,“小的……小的不是……”
闻茵见他俩磕头如捣蒜,急忙起身亲手将二人拉扯起来,笑道:“你们怕什么?又不关你俩的事,我不过随便问问。”
二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闻茵又笑道:“操办那几桩婚事的,里里外外百十号人,难道人人都有嫌疑?我不过是好奇问问,既然你们俩害怕,我便不问了。”
当下,闻茵不再多言,乖乖地让巧娘量体,挑选了两个样式,让他们回去照着做。
二人临走前,闻茵还将贴身侍女唤来:“阿月,给这两位师匠各拿五十两茶钱,就当我请二位喝茶了。”
为了操办婚事,陆景专门修书让阿月和木江前来协助。阿月如今就在县主府里,以县主贴身侍女的身份为掩护。
阿月领命,让小檀去账房取银子,她先带二人出去吃茶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阿月方才回来复命。
闻茵问:“阿月姐姐,怎么样?”
阿月心领神会,道:“我瞧着那个叫桑稚的织工好像有几分蹊跷,但秘银刀靠近他却并未变色。”
闻茵道:“先前几桩案子,新娘子身上的喜服不翼而飞。大理寺推测是那歹人有特殊癖好,喜欢带走受害女子的衣物。今日见到这织工,我忽然有个新的猜测,没准问题便出在那喜服上。”
阿月点点头:“不可掉以轻心,我已经放出翠羽,让它暗中盯着那织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