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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清哭的厉害,万俟昕怕她哭坏了身子,就在他耳边轻声说:“娘亲,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的儿媳还在旁边看着呢,您不能让儿媳看笑话啊。”

程晚清也哭累了,她抬头看向万俟昕的身旁,看到了一个有着明亮眼睛的漂亮女子莞尔而笑冲自己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程晚清还没有从失而复得这种大喜大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反应有些慢,看到这么明艳的笑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

万俟昕把她扶稳笑着对她介绍:“娘亲,这就是儿子的娘子—-姜楠,是她救了儿子。”

然后他回头又嗔怪的看着姜楠说:“叫什么皇后娘娘,叫母亲。”

姜楠从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母亲,一时有些张不开嘴,可是她看着程晚清哭肿了的眼睛还有已经显了老态但是却很柔和的面庞,就想到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也许也是这个样子,那声母亲就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母亲。”

这一声母亲把程晚清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哎。”

她伸出手拉住姜楠的另一只手细细的打量她,随后满意的回头对万俟昕说:“你是有福气的,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好姑娘。”

万俟昕的脸上还挂着泪,嘴角笑控制不住的上扬:“是,儿子是有福气的。”

宣武帝看他们聊上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禁有了几分气性,万俟烨看他的脸越来越沉,轻咳了一声。

程晚清几人这才看向他,程晚清直接瞪了他一眼,怪他破坏了自己和儿子,儿媳之间的好气氛。

万俟昕松开了两只手拱手向宣武帝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父亲。”

姜楠跟在后面跪下行礼:“民妇姜楠参见皇上。”

宣武帝的心更堵了,看着他的脸又臭了几分,万俟烨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当初姜楠给自己行礼的时候,自己就是这种憋屈的感觉,现在终于有人和自己感同身受了。

宣武帝就是再憋屈也不能一直摆脸子,只好端着架子摆手:“快起来,不必行礼。”

程晚清把姜楠从地上拉起来责怪道:“跪什么,以后你谁也不用跪。”

然后她又瞪了宣武帝一眼:“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少在我儿子儿媳面前摆你皇帝的谱,想摆谱找你其他儿子儿媳摆谱去。”

宣武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晚清就一手拉万俟昕一手拉姜楠往屋里走:“走,别理他们,咱们进屋好好说话。”

宣武帝心中委屈,他没摆谱啊,他也想抱着儿子痛哭啊,可是一国皇帝他又不能哭只能端着。

他看了一眼万俟烨,万俟烨耸耸肩,表情自己爱莫能助,他现在也是一个被嫌弃的。

宣武帝:“那个姜楠连一声父皇都没叫。”

万俟烨:“她也没叫大哥。”

宣武帝一听心里平衡了,迈步跟了进去。

两个人跟着进了屋,月娆让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她自己在门口守着。

屋里程晚清让万俟昕和姜楠搬了凳子坐在自己跟前,她一手拉一个细细的打量,看到万俟昕的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肉肉的,容貌并没有很大差别,只是等比例变大了,不由的心中安慰,抬起手摸着万俟昕的脸问:“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吃了不少苦吧?”

万俟昕笑着摇头:“没有,不苦,我被关的地方有很多的书,我每天就是看书,练武,没吃什么苦,唯一苦的就是想念母亲。”

程晚清的眼睛又涌上了泪水:“你不用骗我,怎么会不苦,你大哥说你手脚皆断,你肯定受了很大的罪,十几年的囚禁生活,我每每想起来都剜心般的疼痛。”

万俟昕怕她又哭抬起手给她看:“都好了,小楠的医术很好,我已经恢复如初了。”

程晚清拉过他的手摸着上面的伤疤垂泪:“怎么可能恢复如初,这么深的伤疤,当初得多疼啊?”

万俟昕看她不信,看了看四周说:“母亲您要是不信,我演示给您看。”

说完他直接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了,桌子咔嚓一声碎裂了,正准备端起桌子上茶喝的宣武帝手刚伸出来就被桌子突然的碎裂吓了一跳,茶杯也摔了个稀碎,喝不到了。

他看了看碎成几块的花梨木桌子心疼道:“这可是花梨木的,老四你不能一回来就这么败家啊。”

程晚清一下子急了:“这是我的陪嫁,要败也是败我的家,我儿子伤的这么重,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在这疼个破桌子,我儿子还轮不到你说。”

宣武帝讪讪一笑:“我心疼儿子,怎么不心疼,这不是一直轮不上我心疼吗?他半天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呢。”

程晚清哼了一声:“等着,我还没说够呢。”

万俟昕眼露诧异,看向万俟烨用眼神询问:母亲现在这么凶的吗?

万俟烨点头:最近一直这么凶。

万俟昕跟着点头:挺好。

万俟烨笑了,他也觉得挺好,嬉笑怒骂的母亲总比伤心崩溃的母亲好。

程晚清心疼的捧着万俟昕的手不停的问疼不疼。

万俟昕摇头:“不疼,我这十几年一直练武,武艺精进了不少,力气大了不少。”

程晚清和宣武帝心中安慰,武艺精进说明没有吃大苦,只有万俟烨心中闷痛,他知道万俟昕之所以力气大,是因为那四条铁链,那百斤重的铁链只在他的身上绑了三天,他就觉得仿佛有千斤重压在身上,浑身酸软无力。

他还是自幼习武的成年人,当初万俟昕可是没多少武艺的十岁孩子,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

月娆听见响动看见地上的碎木,淡定的招呼宫女进来收拾。

万俟昕不想程晚清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就掏出 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递给程晚清:“母亲,这是我和小楠给您准备了礼物。”

程晚清看向姜楠:“你能救了昕儿,还把他照顾的这么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还准备什么礼物啊。”

姜楠看看万俟昕,明明是杨柳准备的,怎么又成她准备的了。

看万俟昕只是对着自己笑,姜楠只好说:“是元邦说要给母亲准备一份礼物的。”

程晚清嘴上埋怨,心中却欢喜,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金色雕花小盒子和一个瓷瓶,打开小盒子看到里面的金色的珍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们从哪弄的这么大的金色珍珠?”

万俟昕:“我们也不知道送您什么,就给您买了这个珍珠。”

程晚清问:“这个很贵吧?”

万俟昕摇头:“不贵,是跟渔民手里买的,没花多少银子。”

程晚清奇怪:“渔民?你们去哪见到渔民了?”

万俟昕:“我们也不知道要送母亲什么,听说江东府的珍珠好,就绕路去了一趟江东府,所以耽搁了几天。”

程晚清责怪道:“你们能平安的到京城就很好了,怎么还去了那么远的江东府啊。”

万俟昕笑着安慰:“不远,儿子还没有见过海呢,顺便去看看。”

程晚清一听更加心疼他十几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不忍再说什么了。“

她又打开那个精美的瓷瓶。

万俟昕指着瓷瓶说:“这是小楠亲自给您做的美肤膏,里面的珍珠粉药粉都是她亲手磨的。”

姜楠在旁边偷偷用手指戳万俟昕的腰,怎么能撒谎呢,她什么都没做。

万俟昕垂下手把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

程晚清打开瓷瓶用手指轻挑出一点来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花香传入鼻中,膏体细腻滋润,手背都白了一些。

程晚清感激的对程晚清说:“孩子你有心了,这比宫中的要好很多。”

姜楠:“我,儿媳身无长物,只是医术还拿的出手,这美肤膏是前朝宫廷秘方,母亲要是喜欢,儿媳以后会一直给您做。”

程晚清心中欢喜,拉着姜楠的手说:“我真是有福气的,今天不仅儿子回来 ,他还带回来这么好的儿媳。”

宣武帝在一旁伸着脖子看那颗珍珠,酸溜溜的说:“这珍珠可真是难见啊,朕的国库都找不出这么好的来。”

万俟昕瞟了他一眼说道:“父亲要是喜欢,儿子还有 。”

宣武帝没好气的说:“朕要珍珠做什么。”

万俟昕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说:“父亲,儿子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宣武帝的嘴角立马上扬了起来:“是什么?”

万俟昕:“没在我的身上,在外面下人的身上。”

万俟烨这才想起来:“父皇,母后,四弟和弟妹他们带回来的人还都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