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穗穗和顾千帆吵得没了脾气,被子往脸上一蒙,“随便你吧,我懒得管你了!”
顾千帆轻声喊了几句,钱穗穗都没有回应,他只能也躺下睡觉了,但是脑子却是异常清醒。
他本是想着一定要走出蒴阳,世界那么大,他不想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重复着父辈的人生。
周克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有见识的人了,他去过很多地方,也赚了很多钱,如果不是姜月华不同意,他早几年就想跟着周克到处闯荡了。
如今这样的机会他不想放过,即便是钱穗穗不同意,他也想要去试试。
第二天是周末,顾千帆上午陪着钱穗穗回了一趟乡下,钱爷爷恢复得挺好的,在爷爷奶奶面前,钱穗穗也不能对着顾千帆冷脸。
不过回到顾家,钱穗穗看顾千帆还是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她抿抿唇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拦不住顾千帆,也不想管了,但是心里还是闷闷的难受。
“你别担心,我会注意的……”顾千帆想和钱穗穗说两句话,钱穗穗转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顾千帆叹口气,拎着包打算出门,已经快到他和周克商量好的时间了。
“你真的非去不可吗?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钱穗穗扯住顾千帆的衣袖,她还是不能安心,重生以来,顾千帆真的帮了她很多。
顾千帆的手盖住钱穗穗的手背,“如果我不去,我不知道我以后能干什么……”
钱穗穗看着顾千帆的双眼,他眼里有期待和挣扎,钱穗穗忽然就松了手,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顾千帆坦白自己的经历,如果真的必须说出来才能救他……
“你……你别哭啊……”顾千帆手上的行李落了地,他掏出手帕急切地给钱穗穗擦眼泪。
钱穗穗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千帆,“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叮铃铃……叮铃铃……”此时电话声响起,钱穗穗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先去接电话,你别哭了,什么事都好商量!”顾千帆听着电话一遍遍响起,心里烦躁不安。
钱穗穗擦干眼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明明想好了这辈子不再软弱了,但是还是会在着急地时候流眼泪。
她还没有想多久,顾千帆已经一脸沉郁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周克来催你了?”
“我姐出事了……”顾千帆双手捂脸,艰难地说道。
“什么?”钱穗穗愕然,她恍惚想起,上辈子顾家似乎是有事,那段时间程盼儿摔伤了腿,她回家照顾程盼儿在娘家住了半个月,所以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
只是知道顾云笙和顾千帆去了部队,回来以后顾家谁也没有提起,也没有人跟她说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时间太久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起来。
“怎么办,我姐夫他……他牺牲了……”顾千帆哽咽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
钱穗穗心底冰凉手足无措,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上辈子不知道这件事,没有能避免这件悲剧的发生。
“我姐夫那么好的人,他才三十岁啊,我姐姐怎么办啊!还有个孩子,怎么办啊!”顾千帆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眼泪已经渗出了指缝。
现在事情一发生了,钱穗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哭了,顾千帆,你是个男人,先通知爸妈!”
顾千帆嘴唇嗫嚅几下,站起身又摔在了沙发上,他骤然听闻噩耗,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钱穗穗先打电话给供销社,今天供销社盘点,姜月华去加班了,“妈,你还在忙吗?能不能回家一趟啊?”
姜月华很奇怪居然能接到钱穗穗的电话,她只以为是顾千帆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小宝又想干什么了 ,我?马上就回去。”
找顾云笙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公安局说顾云笙出任务去了,这次是协助外省的一件案子,钱穗穗不组队前世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顾云笙。
姜月华回到家,看见的就是门口黑色的行李袋,她自觉已经知道了钱穗穗打电话的原因,不管怎么样,钱穗穗至少还把小宝控制在了家里,这孩子可真是的,专挑她和老顾不在家的时候想跑。
“小宝,你又想去哪里啊,你就乖乖在家待着不行吗?你要是不想工作,我再跟你爸说说,你可别到处跑啊,外面危险啊!”
“妈!”顾千帆刚刚止住的眼泪,看见姜月华再次决堤了 。
姜月华已经多少年没见儿子哭过了,此时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小宝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啊?是不是钱穗穗欺负你了啊?”
钱穗穗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是,妈,大姐出事了!姐夫他……牺牲了!”顾千帆的一句话让姜月华恍惚了一下,她身体晃了晃,钱穗穗眼疾手快地扶着她靠坐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样啊?”
“小宝,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在骗我?”姜月华双手紧紧扒住顾千帆的衣袖。
顾千帆双眼含泪,摇了摇头。
姜月华闭了闭眼睛,“我可怜的闺女啊,以后可怎么活啊!”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能联系上爸吗?”钱穗穗看两人都是情绪悲痛,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你爸去出任务了,那个挺危险的,他血压还高,这可怎么办啊!”姜月华一手捂住额头,眼泪汹涌落下,老大是家里的长女,一直都懂事能干,从未叫他们操心过一点。
小小年纪被顾云笙送去部队也没有叫苦叫累过,津贴都寄回家来给她,四年前经过部队里的介绍,也嫁给了同是军人的林秋生,现在女儿都五岁了,她最放心的就是老大了。
可是如今顾千帆说了什么,女婿牺牲了,那女儿该怎么办啊,还有外孙女,那么小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啊!